她将其中一枚子蛊小心收好，其余的，则另有他用。
这日，萧景琰照例来到清宁殿。
“婉凝，你清修辛苦了。”他看着沈轻歌略显“清减”的容颜，眼中满是心疼。
沈轻歌微微一笑，如空谷幽兰：“为陛下和大夏祈福，臣妾甘之如饴。”
她话锋一转，故作神秘道：“陛下，臣妾连日祈祷，蒙神明垂怜，竟于梦中得授仙丹秘方。”
萧景琰精神一振：“哦？竟有此事？”
“正是。”沈轻歌取出一个精致的玉盒，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枚莹白的丹药，“此丹名为‘九转还阳丹’，臣妾已按神启之法炼制成功。神明言，此丹能固本培元，延年益寿，若陛下勤而服之，或可……青春永驻。”
“青春永驻！”萧景琰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哪个帝王不渴望长生？
何况这话是由他深信不疑的“神迹皇后”口中说出。
“婉凝，你……你真是朕的福星！”萧景琰激动地握住沈轻歌的手。
沈轻歌垂眸，掩去眼底的寒意：“陛下，此丹药力温和，需每日清晨空腹服用一粒，七七四十九日为一个周期，方能见效。且服用期间，需心境平和，戒骄戒躁。”
“好好好，朕都依你！”萧景琰迫不及待地拿起那枚“九转还阳丹”，仿佛捧着稀世珍宝。
沈轻歌亲自为他奉上温水。
萧景琰毫不犹豫地将丹药吞服下去。
一股淡淡的暖流从腹中升起，似乎并无不适，反而觉得精神清爽了些许。
“果真是仙丹！”他赞叹道。
沈轻歌浅笑：“陛下谬赞。往后每日，臣妾都会亲自监督陛下服药，确保药效。”
她心中冷笑，自然要亲自监督，她还要亲眼看着这蚀骨蛊是如何一点点吞噬掉他的龙体。
从那日起，萧景琰每日清晨都会准时服用沈轻歌送来的“仙丹”。
沈轻歌则会细致地观察他服药后的细微变化，一一记录在心。
第一日，无甚异样。
第三日，萧景琰批阅奏折时，偶有提笔不稳，只当是近日国事繁忙。
第七日，他晨起时，觉得关节处隐有酸涩，太医也只说是风寒入侵。
而这一切，萧景琰都沉浸在对“长生不老”的幻想中，未曾察觉。
他甚至觉得，自己近来精神愈发健旺，批阅奏折也更有力气了，这都是“仙丹”的功劳。
与此同时，暗无天日的死牢深处。
苏玉瑶蜷缩在肮脏的草堆里，曾经娇艳的容颜早已被“朱颜散”的余毒和牢狱的折磨毁得不成样子。
脸上未愈的红疹溃烂流脓，散发着阵阵恶臭，连狱卒都不愿靠近。
“听说了吗？皇上又赏了皇后娘娘一对东海明珠，拳头那么大呢！”
“可不是嘛，现在宫里谁不知道，皇后娘娘才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说一不二。”
狱卒们故意在牢房外大声谈论着，声音清晰地传进苏玉瑶耳中。
“皇后娘娘说了，要为皇上祈福，求长生呢！”
“啧啧，那苏氏真是瞎了眼，跟神仙似的人物作对，活该！”
苏玉瑶双手死死抠着地面，指甲断裂，鲜血渗出也毫无所觉。
皇上……皇后……长生……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毒的尖刀，狠狠扎进她的心里。
她悔啊，她恨啊！
若是当初没有招惹沈婉凝，若是……
可世上没有如果。
她如今人不人鬼不鬼，而那个女人，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甚至能为皇帝求取长生！
凭什么！
“啊——！”苏玉瑶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如同受伤的野兽。
狱卒们听见，反而发出一阵哄笑。
“哟，疯婆子又叫唤了。”
“让她叫，叫破喉咙也没人理她。”
沈轻歌偶尔会从小翠口中得知苏玉瑶的惨状，只是淡淡吩咐：“让她活着，好好活着。别让她轻易死了，那太便宜她了。”
小翠心领神会，时不时会“不经意”地让一些关于皇帝如何宠爱皇后，皇后如何“神圣”的消息传到死牢那边去。
精神上的折磨，远比肉体上的痛苦更令人崩溃。
清宁殿内，沈轻歌在一本特制的册子上，用细小的蝇头小楷记录着。
“九月十七，萧景琰服用蚀骨蛊第十五日。晨起伴有轻微咳嗽，面色略显苍白，自述夜寐不宁，多梦。食欲尚可，对‘仙丹’深信不疑。”
她放下笔，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每一粒丹药，都在无声无息中侵蚀着帝王的龙体。
而萧景琰，却对此毫不知情，依旧做着他长生不老，与“神仙眷侣”共掌江山的美梦。
只是，这蚀骨蛊的药效还是慢了些。
第92章 被做成“美人榻”的白月光皇后（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