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什么蒜!"警察裹床单似的把人卷成春卷,甩上肩就往外扛。
苏澄憋笑憋得腮帮子酸。
警车后座嚎声就没断过,街坊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指指点点看大戏。
车外胖老头抻脖子嚷:"警察打人啦?永军娃嚎得比爹娘走时还瘆人!"
"可不咋的!"边上妇人接茬,"刚瞅见他让警察倒葱似扛着,准是犯死罪要挨枪子儿。"
俩警察腮帮子直颤——这要传成暴力执法,年终奖都得泡汤。
高个警察憋紫了脸探出头:"再传谣全抓进去!"脖上青筋直蹦。
局里做完笔录,苏澄攥紧学生证发愣。
女警温声安慰:"你爸妈说明天就来接你,张永军这边我们会好生安顿。"
"他可是我的‘恩人’!"苏澄眼神晦暗不明,抖着声线,"那晚他摔断腿,血糊拉碴的......"
女警赶忙抚着她手背:"放心,政府管他后半辈子。"
审讯室,老民警板着脸——这汉子瘫成烂泥还敢斜睨着自己,当审讯室是自家呢?
"张永军!啥时候捡的人?"
"八...月..."张永军字儿跟算盘珠似的往外蹦,汗珠子砸得笔录纸啪啪响。
"装什么蒜!"老民警脸拉下来,拍得桌子震天响,"你腿毛都没少一根!"
铁椅子上的汉子突然抽抽起来,哭得像个漏风风箱。
老民警凑近了才听清,敢情是疼得打鸣。
问话全让嚎叫声盖了。
老民警冷沉着一张脸,摔了本子就走:"爱嚎嚎去吧!"
椅子上蜷着的张永军连指头都不敢动——动一下就跟千万根针扎似的。
警医拿着报告,咧嘴一笑:"三回检查都查不出毛病,这不是砸我招牌呢?"
老民警甩手像赶苍蝇:"赶紧把人裹走!"甩出五张红票拍桌上,"小张小李麻溜送回去!"
张永军原样裹成春卷塞回警车。
土路颠得他胆汁乱晃,嚎得整条街抻脖子看热闹。
俩警察总算明白副所长为啥催命似的让送人。
——
夜里攥着皱巴巴的钞票,张永军瘫成块死肉。
木门"吱呀"裂开道缝,两个灰布裹的粽子一瘸一拐逼近。
布条褪下那刻,张永军"哇"地喷出酸水——老两口脸烂得流汤,嘴唇翻着黄脓,活像剥了皮的癞蛤蟆。
"瘪犊子!"老叔脓包噗噗冒浆,"捡个丧门星害我们烂脸!钱呢?"上手直掏他裤兜。
张永军蛆似的扭下床,被老叔直接摁住脑袋砸向地砖。
老婶薅他裤兜翻得哗哗响,哪管他翻白眼胀成猪肝脸。
张永军气若游丝,面如土色,疼得连哼哼劲儿都没了。
老叔掏半天没摸着钱,指头陷进肉里都没察觉。
等发现时,张永军脖子怪异地歪着,嘴角挂白沫。
尸首烂泥似的瘫着,五张红票从指缝滑落。
老婶眼珠子滴溜转,大呼:"钱在这儿!"扯着老头就撤。
俩老鬼裹紧头布蹿出门,带翻的蜡烛滚进被褥。
火舌舔着被褥就窜上房梁,裹着那些陈年虫壳烧得噼啪响。
第11章 被夺走璀璨人生的女硕士(完)
苏澄瞟着镜面——里头姑娘杏眼圆圆,身条细高得跟白杨杆子似的,绷着脸时带着冷意。
宋家爹妈都是笔杆子,打小把她放养。
宋千意早炼成个铁脑壳,认准的事就钻牛角尖劲儿。
读研后老头老太退休了,电话追得勤,她偏学他们当年样——装聋。
这会隔着玻璃瞅见宋爸签字手抖成筛糠,宋妈泪珠填满眼窝。
苏澄鼻头猛酸,泪珠子跟断线佛珠似的——如同回到五岁蹲幼儿园等接那会儿。
宋妈把闺女勒得死紧,泪珠子滑进苏澄后颈窝。
苏澄浑身发颤,这怀抱烫得心口发酸。
宋爸贴着玻璃当人形立牌,喉结滚了三滚才憋住声:"回家再疼闺女,别堵着公家地界。"
手指头悄悄蹭过闺女发梢。
转头对着警察,感激地说:“警察同志,太感谢了!还有那位张同志,我得当面谢谢他。我准备了一千块钱……”
说着,他晃了晃手里的烟酒袋子。
老民警一听张永军的名字,脸上有点挂不住,搓着裤缝,
含糊道:“张同志已经拿了五百块奖金回家养伤了,说见着文化人就害臊,不让去探望。您的心意我们一定带到。”
顺手把烟酒扒拉到文件柜台后。
宋爸爸一听,连忙点头:“那行,就麻烦您了。我们先走了。”
说完,他弯下腰鞠了个躬,腰杆弯得跟稻穗似的。
汽车慢慢往前开,卷起一阵尘土,后面的景色变得朦朦胧胧。
宋妈紧握着女儿的手,轻轻拨弄着她额前的刘海,笑眯眯地说:“乖乖,等回到家,妈妈给你买了好多漂亮的裙子,特别适合你这样的小姑娘,快去房间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