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榆挥动车钥匙,“我自己开车了。”
音落,她抬脚离开,也不管男人出没出来,拉下电闸。
屋内又陷入黑暗,在一片寂静中黎之澜倏地轻笑,偏头看向窗外烧得正旺的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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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停车场,俞榆就发现有两辆货车乱停在她的车前,严严实实挡住了出去的路。跑去问值班保安,说是暂时停在这的,得等搬完东西才能开走。
“那什么时候才能搬完东西呢?”
值班保安说:“七点、八点……哦不,九点左右吧。”
俞榆摁亮手机屏幕,现在还不到七点。要是等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家。在心里叹了口气,后悔早上为了图方便将车停在了运输通道了。
“嘟嘟嘟——”白亮的车灯闪了闪,车窗缓缓降下,黎之澜望向她,极力克制住心里的情绪,“上车。”
只要他想送,就没有他送不了的人。
他脸上微妙的表情,俞榆全当是幸灾乐祸,她鼓着腮帮,“不用,我自己走回去!”
踩着她的尾音,机械的少女音响起:“距离目的地还有二十四英里,预计步行十小时零九分钟……”
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一地。
黎之澜弯腰替她拉开副驾驶,抬眸却发现女人已经迈开腿走了好几米远,诧异挑眉:还真走?
其实俞榆原本打算等他走了再叫车的,没想到男人非但没走还跟了上来,车速与她并肩。她快,车也快,她慢,车也慢。
走了不到一英里,俞榆就停了下来。她穿的薄地凉鞋,脚底火辣辣的疼,不用看也知道被磨破了。她前挪一步,陷进路灯外的阴影里。
刚一抬脚想拖鞋,细腰就被揽住,整个人又被抱了起来。鼻尖微动,习惯性去抓男人胳膊。
“疼?”
俞榆被放在副驾驶,下意识抬头。男人逆着光,叫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还未开口,黎之澜就碎碎念道:“方才叫你上车你不上,现在脚走疼了才肯。我拦住你,你就会不高兴,不给我好脸色,不拦你,我又会心疼。”
男人蹲了下来,抬手打开前排储物箱,从里面拿出支药膏,无奈又有些溺爱道:“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素白的灯光落在金灿灿毛茸茸的发丝上,他单膝跪地,一手拖着白净的小脚,另一只手捏住药膏的尾部。从俞榆的角度能看见他翘挺的鼻尖。
好乖。
简单处理了下,男人抬头,笑吟吟盯着她,“好了。”
好像只摇着尾巴的金毛狗。
门被关上的那刹,俞榆才回过神来。咬着唇,一阵懊悔,怎么就这么上了车,明明是要跟他划清界限的。
一路上两人都很安静,难得的安静。若不是能感受到从后视镜折射过来的,频繁的目光,她真的以为他消停了。
李桢的别墅在郊区,这个点根本没人,整条街区也只有黎之澜一辆车驶过。
“今天谢谢你。”匆匆说完,俞榆就关上车门。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还有些不在状态。
有进步,起码没说要付车费了。
看着女人仓皇逃窜,黎之澜轻笑。被搁置在扶手箱上的手机一亮,笑意隐去,涌上丝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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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飘来丝丝缕缕红酒的醇香,俞榆知道,李桢又在喝酒。
她没有酗酒的习惯,只是烦躁的时候喜欢抿点红酒。至于为什么是红酒,那是她听人说会美容养颜。
对于这个误解,俞榆曾不止一次的帮她纠正过。红酒中的多酚类物质虽然有抗氧化作用,但在人类临床上的证据不足。再说了,抛开剂量谈效果,都是扯淡。
听见门口的响动,李桢将酒杯搁置在桌上,起身去柜子上取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这是什么?”
俞榆打眼望去,看包装好像个专做男士领带的品牌。眉心一跳,心里有了猜测。
“Henry明天就出差回来了,你把这个给他送过去。”李桢见她没动,蹙眉,“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主动一点,不要等着别人过
去找你。”
俞榆神情淡漠,颤动眼睫,重新穿上凉鞋,“还有别的事吗?”
对于Henry,俞榆一直都是这幅态度,她已经见怪不怪了,直接伸手塞进俞榆的包里,“放你包里的,记得……”
音还未落,她嗅到俞榆身上陌生的香气,狐疑抬眸,“你今天干什么了?”
李桢知道,俞榆没有喷香水的习惯,实验室的同事更不可能喷。而且这味道虽然是花香,但后调冷冽,明显的男士香水。
见她不说话,李桢又想凑上去闻,却被俞榆不动声色的别开。
“黎叔叔身体怎么样了?”俞榆突然问道,她希望李桢能跟她说实话,那她就不怪她骗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