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思雨刚想说名字还挺好听,转念一想又不对劲,轻轻哼了声,“这马是母的吗?”
“是。你会看?”话还没说完,小腹就被范思雨的手肘顶了一下。
“你是在编排我呢?”
“没,没。范大侠饶命。”贺晙顺势蜷了蜷身驱,把头靠她肩膀上,一手按住了她试图再捣他腹部的手。“名字就一个符号,你不喜欢可以改一改。”
“改叫月亮。我看她额头有个弯钩一样的白毛。”说着又抖肩膀,试图把那颗头抖下去。
“那怎么不叫包公?她又黑又有月亮的。”头是抖不下去,但靠得更近了,鼻息都往衣领里戳。
范思雨躲不开,只好面目朝前,耳朵红到了脖子,慢慢说:“母马怎么是包公?”
“只要刚正不阿,性别都可以忽略啊。”
范思雨紧了紧缰绳,明眸收到指令,缓步小跑了起来。一颠一颠的,那颗头一直埋在范思雨的颈窝里。她又抓着缰绳,另一只手被控制着。只好拿缰绳的一头去敲贺晙的脑门。
“给我靠一靠嘛。累了一天了。”
“我难道不累吗?”
“那你也可以靠我身上。”
范思雨才不想靠他身上。他身体热,胸线起伏得比她还夸张。碰多了又令人产生不可名状的遐想。她不想在野外失态。
“提前祝你生日快乐。”脖颈上的声音轻轻的,像是一团不知名的风,吹开了散布在海面上的雾气。
“你怎么知道的?”范思雨的生日知道的人不多,而且她已经很久没有过生日了。
“我去你家乡,一个开面馆的阿姨告诉我的。”
“你真的去了?”她转过身体,脸对着贺晙。她不信贺晙真的去了那个小渔村。
“嗯。我在那里呆了七天。”贺晙说着,突然揉了揉肚子,“那个面馆的面很好吃,只是我吃了会坏肚子。”
说到这里,范思雨才真正相信,他去过她老家。“海鲜面里,有牡蛎,你吃不了那个的。”她说着低下了头。“我已经很久不过生日了。自从妈妈过世,我以为没人记得了。”
“你的生日和身份证上的不一样。你家里人去登记时,随便填了个出生日期。”
范思雨点头。梁玉霞生她时,范父正在出海。除了梁玉霞,就是开面馆的邻居知道,因为正是那个阿姨把即将临盆的母亲送去了医院。
“我的出生,并不被期待。我妈是意外怀上的。知道是个丫头,家里原是让我妈打掉的。但她舍不得,坚持到了生产。”
“这怎么叫‘不被期待’?”贺晙碰了碰她的脸,“你母亲不是很期待你吗?”
说到这里,范思雨垂了一滴泪,快速拿手蹭了。
“每个人的出生,都没法选择的。可来到世上了,就要好好走完这一遭。”贺晙一只手脱了手套,捧住了她的脸,大拇指擦拭了泪痕。“马送你做礼物,别哭了好不好?”
听到这话,泪更是汹涌溢出。那双下垂的泪眼里盛满了晶莹。一时控制不住,一颗一颗滴在他的手背上。
“我又说错话了。”他揽了她在怀里,“改叫‘月亮’就‘月亮’吧。”
听他打诨的话,她又破涕为笑。
见她转悲为喜,他又说道:“明天我一早要出门。集团有几个老总要来。晚上回来,我带蛋糕给你,给你过生日好不好?”
听到他提起工作,她像条件反射般,挣了挣,慢慢脱离他的怀抱。
“没事的,我已经很久不过生日了。也不差这一次。”
“思雨。我工作是很忙,”
他重新抱紧,嘴角微微上扬,气息如羽毛般拂过她的心尖。
“但也别拒绝我。我心里一直有你的。”
第45章
◎“能不能分担一下?”◎
他的眼眸中,似有万千星光在沉浸。恍惚间,范思雨像落入到几年前的冬季,雪后的世界呼吸都变得清澈。
那时候贺晙提出让她做他的女朋友。她在浪漫氛围中羞涩答应。两人靠得很近,呼出的气在空中凝结成霜交叠在一起。
她也曾情窦初开,看过爱情电影,憧憬过风花雪月。
可那时留下了一个遗憾。而在去年,他像施舍一样,给了她一个冗长的充满试探的吻。
她忽然觉得那两年自己也很可笑。一边要着他的资助,一边祈望他能多爱她一点。
可凭什么呢?他身边随便什么女性资源,都比她强。
想到这些,她坐直了,微微挣脱他的怀抱,面朝前方。
路的尽头已能看到由热带灌木围成的别墅围栏。
虽然这里天高地广,但此时,两人似是进入了一个玻璃罐,陷入胶质的液体里,浓稠得分不清。
他闷闷地问:“你的薄荷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