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对面的徐诗文紧抿着嘴,看着范思雨快速吃完了半碗饭。
“我能问个冒昧的问题吗?”徐诗文忍不住开口。
“请说。”
“你和这位投资人,我能知道点‘前情提要’吗?”
范思雨被她一本正经的提问弄得想笑。勾了勾唇道:“他是我的前男友。”
徐诗文恍然大悟。
等范思雨吃好了饭,徐诗文犹豫着问:“你想不想回国?”
范思雨疑惑地看她。
“张老师问过我你的日常生活,如果你不习惯,他找尹老师说说,让你提前回国。”
范思雨听到徐诗文说要回国时,她也闪过这个念头。但她的工作合同签了一年,就算可以违反合同,她回国了也没地方住。宿舍她已经搬出来了,重新申请需要时间,要么就要另外租地方。这会儿她也没多少存款,只怕回国的飞机票还要自己花钱。
她马上就摇摇头,说在这里工作还没完成,笔记本电脑都还没下落呢。
“我也就这样一说,毕竟和前男友住一块儿,不大方便。”
范思雨知道她是好意,笑说没事。
告别了徐诗文。范思雨真的让庄叔把她带回到西里特街。庄叔停好车后,皱着脸问范思雨真不和他一起回泛善岛吗。
“嗯。我等会拿了书,自己坐渡轮去。”
庄叔听了,又在那里紧张地搓手。
范思雨奇怪,问他怎么了。
“我怕东家生气。他交代过我……”
范思雨抬了抬眉毛,满不在乎地说:“他要气也是气我。犯不着你啊。”
庄叔犹豫了许久,见范思雨固执,才堪堪离开。
范思雨进了西里特街三号,里面还是和上次一样,凌乱不堪。
她打了个电话给佩兰,告知来收拾些东西。佩兰说知道了。听她声音还是颤颤的,带着抽泣声,大约这次的偷盗事故,让佩兰深受伤害。她五十来岁,人生的一半时间住在这里,一夕遭盗,像是被挖了块内脏,气息奄奄的。
挂了电话后,她就上自己房间收拾。拿出拉杆箱,把书一本本装进去。庆幸这些小偷目不识丁,没有糟蹋了书。放床下的一整箱书都毫发无损。
边收拾边翻书,一些书里还夹杂著书签,根据现在的学识,发现之前的自己竟然记错笔记。拿出笔,又在书上写写画画。
时间流逝,窗外天光变暗。范思雨抽空瞅了一眼,发现乌云密布。估算时间,庄叔应该早就抵达泛善岛了。她继续低头翻书,等这场大雨过去,再到码头坐船回去。
这雨下得越来越密,大有淹了路的态势。如此瓢泼雨中,范思雨听到敲门声。
这会儿,谁会来?
难道是邻居?
范思雨不想理邻居。如果不见人开门,应该会停止敲门。
可这声音越敲越急,像是在她心尖上磕碰。她打开房间的窗户,并不能看到窗下有没有人。
范思雨犹豫着下了楼,敲门声是从她房间下面的后门传来的。
后门没有猫眼洞,她只好开了点门缝。
修长的手指从门缝里探了进来。
范思雨认得。
门外的人被雨淋了个透。贺晙的睫毛上都挂了雨水。
四根手指抵住了门框。
“能让我进来吗?”
第36章
◎“切。”范思雨扭过头,嘴角上扬,“你个棒槌。”◎
一道闪电,像是把天空劈成了两半,炸出来的水从天之裂缝里倾泻而出。
贺晙手上有一把伞,已被雨打残露了骨。范思雨见他的右侧大部分已被雨浇透了。把门打开,身子别过让他进来。
后门的门窄,只容纳人侧身进。贺晙进门时,不慎碰到了范思雨的肩。
一楼昏暗,没有开灯,屋外又是乌雨遮天的暗。范思雨觉得被他碰到的肩膀也湿了。她拧开了灯。
贺晙没穿早上的西装外套,只穿了黑衬衫长裤,领口和早上一样敞着,头发也被浇透了。一部分蜿蜒地贴在脸颊上。丝丝的水顺着下巴滴到了衣领敞开的褶皱处。
“你怎么来的?”她其实想问怎么来这里了。贺晙听着却是会错了意。
“坐船。”
一楼凌乱。贺晙瞄了眼皱了眉,问房东没找人收拾吗。
“她很伤心,我刚打电话了,她还在哭呢。”
贺晙不置可否,只把伞放在一处,进门转了半圈。他的右手臂濡湿了,水滴滴答答地往地上挂。他走的半圈,像是蜗牛的路径,腻滑了一滩。
“你淋雨了。我去找毛巾给你。”
范思雨不看他就往二楼走。才进房门,也听到了石阶楼梯上的脚步声。条件反射般的,她快速把自己的房间收拾了一通。床上混乱的薄被随手叠了两叠,甩在床的里侧。桌上的杂物一把扫到垃圾桶。只有书还堆在地上,一时间无法整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