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晏在船侧拉鱼篓,他说放了好几个网筐下去钓螃蟹。让贺晙也来看看。
他走过去,见到船还在开,打起的水花一层一层的,就不想看了,戴了墨镜坐回到船舱里去。
少时,有卫星电话打进。他在里面接了几分钟。
温晏正钓得高兴,忽见船在往回开。
“怎么回去了?这里螃蟹最多了。”他边朝船舱里喊,边和水手们拉网筐。螃蟹没钓到几只,倒是网了好几头八爪鱼。乌贼聪明,顺着人类的手臂往上爬。
温晏提着两只软趴趴的八爪鱼,拿给贺晙看。
忽而闪了一下眼。一只乌贼的触|手啪的打在了他的右眼。温晏用左眼看到了一直不开心的贺晙,在微笑。
哦豁?棒槌也会开花?
-
贺晙回泛善岛时,天快擦黑。他提了一篓螃蟹和乌贼,从东码头下来,顺着公路往别墅去。
一路有微风和夕阳,路两旁恣意生长的草木发出沙沙的响声。他看到不远处的椰树林的菜畦旁,一辆红色双人自行车停着。
他到了别墅,把今日的获利品放在厨房。回到自己的房间,洗了个痛快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出来站露台上透气,瞥眼看到红色自行车已停靠在了一楼。他心中一动,走至客房的阳台外,从窗帘缝隙里看到了范思雨的手提行李袋。
上面有一块洗不干净的墨渍,如那天搬进他家那样,被一块晚霞光照着。
安静温和。
三楼电梯门打开时,他听到从一楼厨房传来的声音。
范思雨在和周姨讨论怎么烧螃蟹和墨鱼。贺晙止住了脚步。他想起他一出现,可能会让范思雨拘谨。
他退回到自己的房间,等待周姨的晚饭召唤。
墨鱼有好几只,个头不小。螃蟹很生猛。不过这对于两个出生在海边城市的人,是绝佳的美味。范思雨很快就处理好了墨鱼,摘了墨囊。螃蟹已经上锅蒸了。
晚餐时间。菜均已上齐。范思雨一个错眼,贺晙已经落座了。
周姨只摆了两幅碗筷,就闪去厨房忙碌。范思雨有些不习惯,以前周姨会一起吃的。
“我让周姨和庄叔他们一起。”贺晙见范思雨频频看厨房,知道她想什么。“之前庄叔都是自己做饭,吃得很省。我让他一起也不愿意。所以就让周姨和他们一起,吃得好一点。”他指了指放正中的炖牛肉,“不然他们舍不得吃肉,蛋白质只补充海鱼,不够丰富。”
难得贺晙在餐桌上说那么多话。范思雨听了,低低应了。
“呃嗯?”贺晙又发出声音。“思雨,电话里你不都答应我了吗?”
范思雨想起来这里前,致电贺晙,贺晙在电话里说了几件事,她答应了才让她搬过来。她点点头,说没忘记。
“那怎么还那么怕我的样子?”贺晙的视线落到范思雨的脸上,正大光明的。
范思雨转了转脑子,转了话题问:“这里牛肉很便宜,他们也吃不起吗?”
巴玛亚纳接近南美,巴西的牛肉出口颇多。范思雨跟着徐诗文买过,和国内同等质量的牛肉相比,价格便宜一半不止。
“庄叔有好几个孩子,有两个在北美读书。做父母的,总想给孩子最好的。”贺晙吃完了,在喝碗里的汤。
范思雨没有回答。她并不赞同父母都是无私的观点。
“当然,也有做父亲的不干人事,虐待子女的。”贺晙喝完了汤,看了眼面前沉默的女人。
范思雨不知贺晙为何突然转了话头,对上了他的眼。
“为什么这样说?”她问。
“我做养护中心几年,见过很多了。有子女不管父母的,也有父母把孩子送进来,一年都没来看一眼的。世间冷暖,不过如此。”
范思雨停下筷子,若有所思。
“怎么了?饭菜不合口味?”贺晙看了眼墨鱼汤,“这汤烧黑了。”
范思雨听了不好意思,说是她没把墨囊处理干净。
“没事。墨囊也很有营养。”
贺晙吃完就去二楼了。那里有他的娱乐室和健身房。范思雨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衣物,洗漱一番。
从华人城过来时,她买了充电器,这会儿手机电充满格了。她想和张若彤告一下平安。
点开张若彤二号的微信,把这两天发生的事简略说了一遍。又着重提了一下,现在又和贺晙“同居”了。
不过是因势所迫。等佩兰把屋子装修好了,再搬回去。她还有好一些书在那边没带回来。
范思雨敲完了字,想起在电话里和贺晙的“约法三章”。
一是让她不要想以前的事,把他当个普通朋友。言下之意,让她见了他,不要像耗子见了猫,东躲西藏。
二是他在巴玛亚纳只呆两个月,要她确保在两个月后,能有另外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