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不及白青栀反应,门外便有人敲门,随即一队人便鱼贯而入。
白青栀的手还在范松云手里,见有人来了便下意识想抽手而去,却被范松云紧紧握住了。
“什么事?”范松云沉声问,看不出什么喜怒。
那队人里有侍卫有医生,喏喏半天,才有个人说:“殿下,您的侍卫授勋仪式已经拖了三天了,皇帝让我们来催促一下。”
范松云笑了:“他之前昏迷着,刚刚才醒,你们怎么催?”
那群传话的都不过是宫里的小职,没有一个有官有爵的,没人敢对太子吆喝什么,良久才有人小声说了句:“皇帝说要是明天的授勋仪式开不了,他就再给您挑个侍卫。”
白青栀的手僵了一下,他能感觉到范松云此时此刻正在细细摩挲自己的指节,动作极为耐心。
病房里一时之间陷入冰冷的沉默。
良久,范松云才笑了笑:“他有没有说过,皇帝打算让谁当那个带刀侍卫?”
“谭玄。”这次倒是有人抢着答了,大概以为这是一个好消息。
白青栀倒不咋在意什么带刀侍卫,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只是他也没想到范松云似乎并不高兴谭玄当他的带刀侍卫。
范松云仍没答,只是笑了一声。
白青栀却主动去拉他的手:“我明天可以去的,没关系。”
范松云这才温柔地笑起来:“你明天可以去吗?”
白青栀连忙点头:“行的!没问题!”
范松云的笑还挂着,眼神却冷了下来,良久才不紧不慢地吐出一句话来:“医生呢?他明天可以去吗?”
那群人就像是被惊到的鸟群,一下子就乱成一团,挤到了白青栀的病床跟前,然后开始各自拿着本子记录起了参数。
白青栀躺在床上,感觉自己又隐约有些困了,他想把手缩回来,范松云却不放,似乎像是害怕些什么一样。
白青栀扯了扯他的手,笑起来:“怎么医生还没来,你就在这里等着了?”
那群人里总算有个聪明人,闻言便抢着答了:“太子殿下很担忧您,您进了病房后殿下是寸步不离啊,一直呆了三天。”
白青栀有些惊:“我昏迷了三天?”
范松云难得露出些笑意:“是啊,你失血很严重,好在没怎么伤到内脏,那子弹离你的肝脏不远。”
这群人记录完了数据,又凑一起核对了半天,最后有个人站了出来:“从目前的数据来看,白少爷大概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只是大病初愈可能体力不支,多休息休息即可。”
范松云点点头:“好,那你们都出去吧。”
那群人如蒙大赦,又鱼贯而出。
白青栀看着范松云,想问他授勋仪式的事情,却见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随即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我有点事情,先走了。牧良已经到医院门口了,他来陪你。”
白青栀点点头,看着范松云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却莫名有点怅然若失,只是不及他多想些什么,牧良就推开了门笑着:“你终于醒了。”
“嗯。”白青栀莫名感觉放松下来,“你怎么来了?”
“我吗?”牧良走到他床边看他,“我看看你怎么样了,范松云老担心你了,守了你三天不让人进。”
“谭玄呢?他不管你?”白青栀奇道。
“谭玄吗?”牧良笑了一声,“他最近忙得很哦。”
…………
范松云走进皇宫,大部分时间这里都阴冷沉默,少有人迹。偶尔有侍从仆人匆匆贴墙而过,生怕冒犯了他。
他目不斜视,一路走进皇帝的寝宫,然后推开门对着背对他的男人叫了一声:“陛下。”
他早就不叫父亲。
被叫陛下的皇帝扶着桌子转过身来,看着他,露出一个慈祥的笑来:“怎么今天想起来看看我了?”
范松云于是笑起来:“不是您叫我来的吗?”
皇帝老了,身材干干瘦瘦,扶着沙发靠背坐了下来:“我只是催催你带刀侍卫的事,这事可慢不得。”
范松云皮笑肉不笑:“那带刀侍卫晚那么几天您就等不及了,您亲爱的亲儿子在城外面被人追着杀的时候您可没急,现在还找不到谁杀的您也不急。也不知道您在急什么?”
皇帝笑了笑:“已经发生的事,我们没办法控制,只能去关注将要发生的事。至于你的带刀侍卫,就是将要发生的事。”
范松云冷笑一声:“不是已经定下来了是白青栀,您在急什么?”
“白青栀,白青栀……”皇帝念了两遍这个名字,然后说,“你可知他是一个杂种?”
范松云眉间微微一挑,随即便压了下来,淡淡开口:“略有耳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