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范松云看起来还是不怎么信他,“你不就是因为这几天我……”
“好了!”白青栀简直提上裤子不认人,“既然已经决定好自救了,那我们是上前走还是向后走?”
“其实差不太多,”范松云思考一下,“向前要走三天,但是终点的人会很多,不太可能有人一手遮天。向后走的话,万一有人在起点蹲伏我们呢?”
“向前走的话,万一有人在门外蹲伏我们呢?”白青栀冷静问道,“想蹲我们怎么样都能蹲死,毕竟城门就那么一个,还不如向回走,起码物资还充裕一点。”
“……我得提醒你一下,刚刚我们是在那里遇袭的,你回去很可能会重新发作。”范松云目光冷静看他,“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的。”白青栀把领子扣好,遮挡住了上面斑驳的红痕,“我准备好了。”
他出乎意料地发现自己其实和范松云节奏相当契合,无论是那次在酒吧逃命,还是这次在密林里逃命……
“和你在一起真倒霉,感觉我总是在逃命。”白青栀端着枪,顺口轻声吐槽。
“对不起,”男人声音低沉,“都怪我。”
“也没。”白青栀默默闭上了嘴,感觉自己现在竟然有点微妙地怕和范松云说话了。
他们行进了大半天,一路走回当时帐篷的位置,然后看见山坡上的帐篷早已被火烧成了黑色的废铁。
白青栀站在坡下遥遥望了一眼,轻声道:“我还是希望那三个人活下来的。”
范松云置若罔闻般脚步没停,只是催促他:“快点走,我感觉有点不对。”
白青栀皱眉回答:“是的,太平静了,竟然一个人都没遇到,按说既然下定决心要暗杀太子,还有本事欺骗救援的人,不该这么小心翼翼。或者说,他干脆放火烧山我们也没办法。”
范松云脸色不知想起来了什么,更阴沉了些:“没什么,可能只是单纯地打算在城门外拦截我们吗?”
“那我们不就炸了。”白青栀轻笑一声,声音嘲讽,“拿个机关枪对着扫,谁都进不去门啊。”
“先走。”范松云说,“然后贴着城墙往城门移动,起码不会在密林里被包了。”
“有可能被枪林弹雨糊在墙上。”白青栀面无表情地提醒他。
范松云看着他笑了笑:“你很怕死吗?”
“没,”白青栀把枪端起来,活动了一下自己有些木僵的手臂,“我就是觉得和你死一起感觉挺奇怪的。”
“嗯?”范松云似乎对他俩一起被糊墙上这件事很感兴趣,又问了一句,“哪里奇怪了?”
“和一个不熟的人一起被打成肉泥糊在一起粘在墙上……到底哪里不奇怪了?”白青栀很想知道。
“不熟吗?”范松云咀嚼了这个词。
“不然呢……”白青栀疑惑,“我对你才了解多少?咱俩从那天上床到现在还没半个月吧。”
范松云不答,只是问他:“那你想和谁一起死?”
“好诡异的问题,我一定要现在死吗。”白青栀皱眉。
然而他却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然后遗憾地发现:“其实没有人哈,我感觉我好像自己一个人死掉就挺好的。”
范松云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奇怪,像是有点难过,又有点想笑,混杂成奇怪的颤音:“有人比我和你更熟悉吗?”
当然……白青栀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口,有人比他和我更熟悉吗?
他想起来白家的父亲和哥哥,沉默着剑拔弩张;还有一群狐朋狗友,那次翻完脸后就不再联系他,结果最近又开始给他发信息;牧良呢,他好像对他一无所知……
“好像真是你最熟。”白青栀干脆利落地承认了,“起码我对你基本了解了。”
“只是基本了解?”范松云似笑非笑,“我以为咱们已经非常熟.悉了。”他故意把熟悉一词念得相当暧昧,像他在夜晚的时候喜欢的腔调。
白青栀挑眉笑了:“啊,确实挺熟悉的。”
他不在意地甩了甩灰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国民不知道他们尊敬的太子是一个衣冠禽兽呢?”
范松云笑了,他走到白青栀身边把他揽住,而后毫无预兆地和他接吻。
白青栀被这个吻吓了一跳,他本能地挣扎,想要提醒范松云他们需要观察环境,但却被死死地钳制住在这个怀抱里。
直到范松云把他放开,然后轻笑:“我怕我们不能活着回去,所以在这之前先亲一个吧。”
白青栀伸手按了按唇瓣:“你不怕刚刚有人发现了我们,然后开枪射杀?”
范松云的眼里隐约闪着兴奋,他甚至带了点愉悦:“那不比被糊到墙上要好多了?起码肯定是全尸了。你说,被同一颗子弹打死的人,会不会下辈子也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