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栀枕在潮湿的枯草上,后颈的酥麻感尚未褪尽,却在范松云指尖不轻不重的按揉中逐渐化作某种熨帖的暖意。他望着男人垂眸擦拭手指的侧影,忽然意识到此刻两人交叠的呼吸竟比追兵逼近时还要令人心悸。
喉间滚过一丝异样的干涩,他舔了舔唇,听见自己的声音比预想中轻柔许多:"你觉得......是谁在背后策划这些?"
范松云指尖掠过白青栀后颈凸起的脊椎骨,语调漫不经心却暗藏锋芒:"得罪的人太多了。贵族们攥着特权不肯松手,就像狼群护着腐肉——"他忽然轻笑一声,"不过最有意思的是,皇家军队里那些扛着枪的士兵,半数以上都是伯爵侯爵家的二世祖。真要让他们对着自己的父亲开枪......"他尾音上扬,带着几分冷冽的嘲弄。
白青栀翻身侧卧,鼻尖萦绕着对方身上若有若无的雪松气息。他望着范松云下颌绷紧的线条,忽然想起方才在灌木阴影里,这个男人用身体将他护在树干后的温度。"你当年写的那些东西......"他斟酌着措辞,"究竟有多危险?"
"不过是十四五岁的狂言罢了。"范松云指尖拨弄他额前汗湿的碎发,眼神却飘向远处暮色中的山影。
他忽然低笑,"可就是这么几行字,却被传开了。现在人人都知道太子要革贵族的命,却没人知道那张纸......"
他忽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白青栀耳尖,"是谁偷走的。"
白青栀背脊一僵,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的重量。皇室、阴谋——这些原本只存在于话本里的情节,此刻却在眼前人眼底的暗潮里翻涌。
“所以,是皇室内部?”白青栀挑眉,“你觉得有谁?”
“啊,我想过,那天无非就是只有我父亲,我叔父,还有……黄岩梓。”范松云轻笑。
“黄岩梓?他为什么在皇宫里?”白青栀侧头看他。
范松云似乎很享受白青栀这么关注他,侧头亲了亲他的脸:“黄岩梓是我叔父介绍进来的一个关系,是他夫人堂妹的孩子。那天他忽然叫我出去,说我父亲有事找我,回来之后,纸就不见了。”
白青栀猝不及防被占了便宜,不满地挑眉:“所以你不喜欢他?因为他背叛你?”
“有这个怀疑,但是他是个被惯坏了的孩子,不像是这么聪明的。”范松云嘲讽道,“至于不喜欢他是因为,他做了一些恶心人的小手段。”
“他能恶心到谁?”白青栀漫不经心问道。
“我的心上人。”范松云忽然说。
白青栀一瞬间心脏猛然坠落,他看着范松云的平静眼神,用尽了全力才没问出那句:“我吗?”
不,不是的。白青栀想,他的心上人怎么可能是我。
第32章 温存
范松云盯着他看, 似乎希望他能问点什么。
但不知为什么,白青栀就是不想问他他的心上人是谁,既然不可能是他, 他也不想让范松云在他面前去想别人。
于是他仰头吻了上去, 看见范松云震颤的瞳孔。
这个吻浅尝辄止,白青栀满足地拉开, 听见他问:“……为什么突然亲我?”
“不为什么,”白青栀翻了个白眼,“我不喜欢你和我上床的时候去想别人。”
范松云看起来欲言又止,白青栀却不想看他这幅样子,伸手按住了他的嘴:“差不多得了, 我不想听。”
范松云终于慢慢笑起来,伸手抚上他的头,很轻柔地按着:“我也没打算说什么。”
很神奇, 他们此时此刻竟有些温柔的彼此温存感觉,白青栀甚至感觉被人摸头都没那么难受了。
但是他还是摇了摇头,试图摆脱掉那只手。
范松云的手立场坚定,没有因为他些许的抗拒而离开。
于是白青栀也摆烂了,他很慵懒地躺着, 信息素的味道一点点散出来。
他们对视着,不约而同轻轻地接了个吻。
“真是疯了。”白青栀想, 他竟然对范松云接受这么良好。
然后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所以他伸手拽上范松云的领口,满意地看他脸上划过的惊愕:“你之前说要我当情人, 现在还行不行?”
范松云似乎没反应过来,问了句:“……啊?”
白青栀很满意他此时此刻难得的茫然,然后抬头又和他接吻, 在他嘴里含混不清地说话:“我说,当我的情人,行不行?”
范松云反应比他想得快得多,白青栀眨眼间就被按了回去,驯顺地承受着范松云强势的掠夺。
他们唇舌相接,□□相融,辛辣的薄荷终于顺服地被温和暗沉的松木香裹挟着,温柔地包裹着两人。
范松云在呼吸的间隙问他:“为什么忽然就同意了?”
白青栀刚想回答,便又被掠夺了空气,一直张嘴却说不出话来,终于恼了,一口咬上范松云的唇,满意地看他松口皱眉:“这不是看着咱俩时日无多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