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曲的低音鼓点从地板漫进脊椎, 范松云的右腿暧昧地切入白青栀两腿之间,膝盖微屈顶住他,带动他的身体旋转。
白青栀的后腰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像是弓弦,却在失衡的瞬间被范松云的手臂猛地捞向自己,胸腔相撞的闷响混进管弦乐的颤音里。
“……你要干什么?”白青栀咬牙怒道,他像是一块布被范松云舞动着操控着,“你想报复我,也没必要用这种方式。”
“报复你什么?”范松云挑眉看他,“你在想什么?你以为我是在报复你欺负‘木木’的事情?”
他们的鞋跟在地面敲出急促的三连音,白青栀感觉脚踝被范松云的裤脚扫过,那布料边缘的毛边擦过他裸露的皮肤,像暧昧的指尖。
白青栀完全忘了还有这一回事,他一直下意识地把木木和范松云分开看,被这么一提醒,脚下节奏一乱,差点踩到范松云,“和那个没关系!我是说,黄岩梓。”
他仔细地观察着范松云的神情,但只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疑惑。白青栀心里一沉:“难道不是这个吗?范松云到底知不知道那件事?”
旋律转入柔板,范松云的动作忽然慢下来。他的拇指在白青栀腰侧轻轻画圈,右手却在旋转时将对方手腕压向自己胸口,让白青栀不得不踮起脚尖,脖颈被迫扬起,露出跳动的脉搏。
他们的舞步变成细碎的滑步,范松云忽然带着他急转三圈。
白青栀的视野里只剩下旋转的水晶灯与范松云棱角分明的下颌线,范松云的鼻尖蹭过白青栀汗湿的鬓角,在他耳边低笑时,呼出的热气扑进衬衫领口,烫得白青栀肩膀猛地收紧。
他听到范松云的笑在他耳边震着:“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舞曲的尾声如潮水退去,范松云在最后一个小节里猛地将白青栀横抱起来。白青栀的右腿在空中划出半弧,他的手指紧紧攥住范松云的衣襟,在对方托着他腰侧完成最后一个旋身时,看见自己倒映在范松云瞳孔里的模样——
发丝凌乱,嘴唇微张,眼里有尚未褪尽的眩晕与野火般燃烧的光。
两人的额头相抵,呼吸交错成灼热的网,才惊觉舞曲已经结束,而他们的影子还在地板上纠缠,像两株在风暴中交缠的藤蔓。
“你疯了范松云?”白青栀脸色很难看,“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吗?你未婚妻还在那里看着呢。”
“你在多想些什么?”范松云不答反问,“他们会知道什么?”
白青栀一时语塞,却说不出什么话来,他看到黄岩梓正看着他,表情中的怨愤几乎化为实质。
“你不怕他们知道我们的情人关系?”白青栀终于吐出了这句话。
范松云笑了笑:“你很害怕?”
他似乎觉得很有趣,“我还以为你不怕自己的名声如何呢。”
白青栀脸色阴沉,然后极轻地吐了句“滚”。
说罢他也不管范松云听没听到,转身就往餐桌旁走去。
白青栀自顾自拿了个慕斯蛋糕,叉子泄愤般狠狠插着。他还记得刚刚最后那个转圈的时候,周围一圈人眼里惊诧犹疑的眼神。
“妈的好气啊。”白青栀愤愤插下一块奶油,然后塞到了自己嘴里,他已经打定主意了,今天晚上就在这坐着吃,再也不靠近舞池半步了。
白青栀叉子动得飞快,风卷残云般两块蛋糕下肚,正当他打算对第三个蛋糕下手时,余光看见一个人的手伸了过来。
出于礼貌,白青栀停下了叉子,打算让这人先拿。
却不想这只手伸到了自己面前,停下了。
白青栀怔了怔,抬头去看那只手的主人,却看到的是黄岩梓的脸。
黄岩梓笑得温婉:“白先生,能不能和您谈谈?”
白青栀不疑有他,起身随着黄岩梓而去。
黄岩梓把他带到了一个很僻静的柱子后面,然后笑盈盈地看着他。他的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闪耀,手腕上还缠着艳红的玫瑰手链,是用丝绸一层层缝起来的,缀了很多小巧的珠宝。
白青栀微微欠身行礼。
黄岩梓靠着柱子,看着眼前的男人,笑了:“不知白先生还是否对我有印象?”
白青栀肯定是记得他的,他犹豫一下,想到黄岩梓已是太子妃,以为黄岩梓是来问他那件事的,于是委婉答道:“不记得了,太子妃国色天香,若是见过必然难忘。”
却不想黄岩梓冷笑一声:“是吗?怪不得你敢这么勾引范松云。”
我?勾引范松云?
白青栀觉得自己脸上一定有很多疑惑,他的表情简直没绷住,看着眼前人笑了笑:“臣不知何处使太子妃有如此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