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栀看见了有些贵族来参见他, 但是也有一些人始终按兵不动。他这几天一直在调新闻做笔记,记录了所有来参见的贵族。
白青栀这辈子没上过社交课,也许其实他有过这种课,只不过被他睡觉睡过去了,如今要开始统计的时候才明白社交课的意义, 就比如说,他其实很多人都不认识,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个家族。
白青栀这辈子没这么勤奋过, 他把官方资料打印出来,一个个人比对,确认了到底是谁来参加,是家族亲支还是旁支,辈分如何, 恍惚间感觉自己是期末冲刺的学生,不同的是他要在王爷来之前查完这些。
查的越多, 他便相当不安——来参加的贵族只勉勉强强到了一半, 而且有权有势的大家族反倒很多在按兵不动——到底是在等着向另一个王位继承人献殷勤,还是打算到时候公开场合再出场好端水?
他有些焦虑, 虽然他心里偏向于可能是为了端水两不得罪,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一个壮年的保守派统治者对大贵族们来说显然是一个更合适的选择。
尽管范松云是第一继承人,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现在的王爷就没有资格和他竞争了。
白青栀有些烦躁地喝了口酸奶,他想查查这个王爷的名讳,可惜王爷也是皇家血脉,任何报道都要避讳。
他想问问范松云,但是又不想让范松云知道自己在这里苦心钻营这种事,他知道范松云估计此刻心里清楚,不想再加重他的压力。
他想给牧良打电话,但是又考虑到自己现在大概通话也被监视着,想了想又放弃了。
牧良那边也很安静,没再和他联系过,估计是以为他很忙。
可惜白青栀知道自己不忙并且很闲,他不敢拉开窗帘,怕现在局势动荡会有人来刺杀自己,每天房外都有一堆侍卫保护着他,三餐都有专人送。
好在这种日子他不用过很久,皇帝只需要停灵7天,7天后便下葬。到时候站在守灵位的人便将是下一代帝王。
白青栀算了算,今天已经过了4天,3天后就知道谁会继位了。
他叹了口气,心里知道到时候免不了是一场硬仗。他虽然焦虑的有些睡不着,看着范松云夜以继日的处理政务接待政客非常心疼,但也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浪费精力,好好休息才能面对接下来可能的动荡时期。
其实这种紧张的风吹草动都可能是暗杀的日子会刺激他的神经,让他感觉难以入眠,但他这几天却睡得很好。
这座房子里有很多他虽然没见过但却感觉莫名熟悉的东西,壁纸是很温和的浅黄色。各种摆放都很精巧的设计过,让他可以很顺手的拿到。
他不知道这套房子到底是不是范松云请过设计师,亦或是自己亲自设计的。但是这座房子给他一种满满的安全感,像是有个很熟悉的人为他精心准备了礼物。
白青栀把桌子上的东西整理了整理,他最后浏览了一遍上面的名单,确定自己已经全部记清楚了之后,拿出打火机一把火点燃了纸张。
一片黑暗的房子里,他看着艳红的火苗扭曲着吞噬了手中的纸张,跳动的的火光映在他的脸上,把他的脸藏在阴影里看不清晰。
他沉默着仔细的烧着,直到自己的手稿全都在火焰里化成灰烬,才终于沉默的起身。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凌晨,走到客厅的窗前,他小心翼翼的扯着窗帘,然后把窗户拉开了一条缝。
客厅里徘徊着的烟,顺着这条缝无声无息的流淌了出来,弥散在宵禁的街上。
街上空无一人,巡逻的警笛声似远似近。白青栀看了一眼彻夜灯火通明的皇宫,那边的天都被渲染成亮色。
他站在旁边,感受着冬日的风穿过客厅,给他的皮肤带来有些刺骨的凉意,然后把这几天处心积虑的证据化为灰烬。
白青栀终于关上了窗户,他很仔细的把窗帘掖得很严实,整栋房子里没有一束光透进来。
他脱掉衣服上了床,然后盖好被子睡觉了。
…………
他是被极轻微的钥匙声惊醒的。
白青栀猛然睁眼,这才看到旁边的闹钟已经指向了8点。他翻身坐起,犹豫了一下,勾起一点窗帘。
天光已然大亮。
白青栀没穿睡衣,只匆匆裹了一件衬衫便赤脚下楼跑去。
门厅里是他料想的人。
范松云低头解着纽扣,另一只手把钥匙挂了上去,听见来人的脚步声,却不想刚一转身便被人扑了满怀。
白青栀一把扯住他的衣领,把他往自己这边拽,然后吻上他的嘴唇,把自己新鲜的薄荷香气渡了过去。
“很提神醒脑,谢谢。”范松云含着笑意揽着他,他能闻见薄荷香里若有若无的松木味道,这味道大大取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