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站在山洞的门口,披着大氅看着天上的鸟儿,这些鸟一会子俯冲朝下,一会子直冲云端,全都跟着桐桐的调子走。
音一收,雀儿四散没入林中。
四爷才要鼓掌,便听到朗然的笑声,不见其人,只闻其声:“女君天资绝佳,御兽之术已入门了。”
话音一顿,人才从高处来,落在了下面。
“师父——”
“师父——”
两人一个比一个叫的亲切,四爷扶着人往山洞里去,桐桐又是端热水,又是准备饮食。
申公豹顿时觉得浑身舒泰,见徒弟忙前忙后,便问说:“水遁之术学的如何了?”
水遁?理论是学了,但是,“天冷,还未曾下水。”
桐桐背过身,装的很忙很忙。他真的害怕水太冷,所以一直没有下水,怕感冒。
申公豹:“……”他一时没有将这两者联系起来:“天冷……为甚不下水?”
“天冷……”四爷理所当然,“冷啊!”
申公豹‘啊’了一声,先是愕然,然后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最后才说,“都怪为师,回来的晚了,未能亲自教你。若有为师护持,你何惧寒暑?为师之错!为师之错!”
不关乖徒儿的事!
第1947章 苟行于世(32)三更
答应给申公豹做好吃的, 今儿才算是吃上了。
肉烤的外焦里嫩,夹在烤的焦黄的饼子里,然后端过去:“师父,您尝尝。”
好吃!从未吃过如此美味:“修道清苦……”果然还是人间富贵好啊!
连着吃了三个, 申公豹才主动说起了去比邑的事。
桐桐这才知道, 艰伯坚持不走,他要联络其他王室, 诛杀帝辛。可还不等他走, 朝歌便派人缉拿他。比干还有庶出子在比邑,朝歌竟是都要缉拿。
申公豹不是只护送艰伯一人, 而是护送全族自比邑逃出来。
“我父亲到了西岐了?”
“是!”
桐桐忙大礼致谢:“师父大恩!”
“快快请起。”申公豹将人扶起来, “莫要如此!”
四爷也说桐桐:“那你下山一趟……”大雪天也不妨碍你用疾行术, 这山里野兽再多,你也不怕。而今申公豹在,你也不用担心我被狼吃了, 只管去吧。
桐桐指了指热饭热汤:“师父,您慢用,我下山一趟。”
“去吧!只管去。”
说去就去了,申公豹看见这女君将疾行术已然练得炉火纯青了, 想来她修习从未偷懒, 便是在逃命的路上,也不曾间断。
桐桐下山,看到了狼狈的艰伯。
“父亲!”
艰伯看着眼前的女儿:“桐?”
“父亲!”
父女俩相见,当真是劫后余生。
艰伯拉着桐桐转着圈的看:“未伤着便好!”
桐桐叹气:“只是……匆忙离开朝歌, 未曾安葬祖父。”说着, 就往下跪,“此乃我之过。”
“快起来!”艰伯看着这孩子, “你能带着家人活着逃出,这便极好。至于你祖父……自有人安葬。他是商的忠臣……”剩下的话他便没法说了。
父亲许是伟大的,是了不起的!但作为其家人……父亲当时就未想过,家中尚有怀孕和妇人,还有女眷……
罢了!不提也罢。
父女俩正叙话,后院传来消息:夫人急着见女君,竟是发动了,要生了。
两个时辰之后,孩子生下来了,比干的遗腹子,被艰伯取名‘坚’。这孩子一路颠簸,可谓坚强了。
艰伯以兄代父职,抚养此子。
而夫人还年轻,便是比干遗孀又如何,便是再嫁,亦是人之常情。
桐桐看着这孩子:“您抚养?夫人若是想带走……”
“也可!”
桐桐点头,而今对于婚配确实很宽松,便是婚姻上兄死弟及也是极其普遍的。史书上关于殷商就又记载,像是商朝的第四位君王太甲,他曾被放逐,而在这个放逐期间,他的妻子也就是王后就改嫁他人了。
不清楚是不是政治需求,但作为王后人家说改嫁就改嫁了。比干续弦,还不到二十岁的年纪!以前嫁女干是政治需求,而今……也是!只怕她娘家的家族也更支持他改嫁。
桐桐进去看夫人:“还好么?”
对方点头,朝外看了一眼,也是满眼怅然:“孩子……我要带走。”
桐桐:“……”这几个月自己不在,夫人应该是跟她的娘家联系了,有自己的主张。
是的!而今比干的子孙是逃犯,带走也好。
她点头:“我父亲应承了。”
相顾无言,桐桐也不打听她要再嫁谁。但不管嫁谁,也该是比在家里好。
她从里面出来,跟艰伯说:“夫人要带着小叔再嫁。”
艰伯点头:“该是西伯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