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则,也该考量别的办学方式。比如,求真馆主导的铁轨的铺设,火车的制造……我就问,这个火车没有人开可以吗?这个轨道没有人维护可以吗?这些人谁能培养?是否该考量相关的衙门开设相关的学堂,培养相关专业的人才呢?
像是火车,前期投入大,但后期是赚钱的。他们办不起学?再比如船舶的制造,他们已经富的流油了,船舶司建不起专门的学堂么?另有工部,矿业,他们为何不能有自己的学堂?当然了,细则还需完善,比如这样的学堂归哪方面管,或是几方同管,这是需要慢慢去完成的。
四则,江南多富商,江南文风胜,为何不能鼓励民间办学呢?民间办学的学生,与官学学生当然不同,很多核心……他们不能触动。但是,商家多作坊,多商贸,他们的人他们消化,人才培养出来,总归是有用的。此可作为尝试方向,若是实不可取,等过些年,朝廷缓过来了,再收回朝廷管辖,亦非难事。”
柳庄只说了这个四个就打住了,然后看常青莲,“下官知道,这每一个都有很多的弊端,您不需要一一说明,下官尽知。可事有轻重缓急,事情嘛,不办没事,办了就都是事。可若天下无事,那要咱们坐在这里做什么呢?做官不就是为了办事的吗?遇事便躲,见难便缩,此做法……可朝廷官员之楷模?”
桐桐低下头,嘴角翘了翘。要么说,这位厉害呢,她这肚子里不什么都有吗?
她说的这些东西其实是可以放在折子上的,但是她没有。为什么不放呢?她说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合情合理。
你常青莲若是不计前嫌,主动找我问了,那咱们好好共事,我会言之不尽,跟你坦诚交流。但你要是想下绊子,那以咱们这老冤家之间可都太了解彼此了,我知道你会怎么干,我留下这一部分就是等着你冒出来,好砸到你脸上的。
最后再来一句,‘遇事便躲,见难便缩’,这样的人,连做官都不合格,怎么好意思高居阁老之位呢?
这么多人呢,谁不要面子?
街上的乞丐你骂几句,转脸还呸你一口,觉得被羞辱了呢。她堂堂阁老,在这么多人面前被这么质疑,难道不是羞辱?
就差指着鼻子说你做官一没办事之心,二没办事之能,你当的什么官呀?
或者说,你应该不是没有办事之心,只是因为没有能耐办事,不得不胡搅蛮缠,把事坏了了事。
桐桐抬眼去看,常青莲的嘴唇都气的发抖了。
柳庄却还站着,等着她反驳呢。
常青莲哼笑了一声,“你也知……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本官问你,你可知朝廷这些年……”
“常阁老,就事论事,何故顾左右而言他呢?您问的这些,下官不知!但其他几位阁老知。他们未曾因为您说的缘故反对,那就证明他们认为那不是问题。怎么?又是您一个人觉得了吗?”
柳庄也哼笑,“其实,您刚才要是说,您的驳回只是因为臣从未曾在书院任职过,不了解情况,等了解的详细了再说,臣还真就无法辩驳了。您要这么说,就叫老成持重。下次,您记得这么说吧。”
许元嘉狠狠闭上眼,侧头看了柳庄一眼:差不多得了!怎么还是这么咄咄逼人呀!你嘴里那牙都是毒牙吗?咬人一口非得置人于死地不可?
大殿里静悄悄的,卡死了!没人言语。
桐桐举起手来,“陛下,臣有补充的。”
然后所有人都看过来:什么意思?你要补刀吗?
小皇帝点头,“讲。”
“常阁老之前话说了一半,说朝廷这些年……臣猜测,阁老说的该是朝廷的账目,大家都不清楚。那臣就想着,是否该考虑公布每年朝廷的收入以及具体的支出。朝中大大小小的官员,包括天下子民,也有权知道,朝廷每年的花费在什么地方了。
由上到下,尽可能做到账目公开,若有出入,该检举检举,该查处查处。也省的,小官小吏,不敢提一点意见。否则,这不了解朝廷的状况便成了一剂万能药,谁……”谁来了都能搪塞?
桐桐说到最后一句,话含在口里不说了。看了常青莲一眼,然后收回了。
可这不说,比说了还狠!
常青莲朝小皇帝看了一眼,“陛下,臣忽感不适,请弃权退出。”
小皇帝一脸的无奈,叹了一声:“准!”
然后常青莲愤然离席,一去不回头。
这事到此就这样了,柳庄的折子通过,桐桐提的账目一事,上折子再议吧。
散朝!
然后好些人反应过来了,这事是个套啊:林宪怀、林叔珩、柳庄,这不就连起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