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天弄的脏兮兮的,一脸的黑煤灰,但是一天白得好几毛钱,一个月挣的比学徒工的工资可高了不少。
金喜进进出出的,她还喊舅舅,问说:“舅,你会打煤球吗?”
啊?金喜带进去,给打了几个煤球叫她看:就是这样弄的。
然后人家冬天开始卖煤球了,谁家要是买不起一百个,那五十个她也卖,也给送。就是要十个二十个,她也乐意。拉个破架子车,一天天的跑,不闲着。
等到快过年的时候,金喜还收到了一包点心一包水果糖。
小蝉打趣:“哟!您大外甥女给您送年礼了。”
金喜哈哈就笑,金家出嫁女,就金花生了姑娘,剩下的真的都是小子。从来只有外甥,外甥女还是个新鲜事物。这孩子虽然彪呼呼的,跟一般的孩子不一样,但其实……真不招人讨厌。
但你要说懂人情世故吧,她知道给这个所谓的舅舅送礼,住在对面的爸妈那边,这孩子也不是不知道那是谁,也不是没登过门,但就是没去送礼。
金喜过去当有趣的事一样跟四爷和桐桐学,然后说:“还是有点傻。”
四爷摇头,那可不是傻,而是觉得她送了炭:“……你妈给了二毛钱,就是不想来往的意思。既然不想来往,人家就果断的不理你妈,也不跟你妈来往了。”
桐桐:“……”我是那个憨女娃的拒绝往来户!
第1473章 世俗烟火(143)一更
人的命运, 总是有些无常的。
尤其是进入了老年之后,离别成了人生的常态。先是当年在供销社的老白叔,过世了;后来,曾经在农场被庇护的好几个老朋友, 也先后病故。
整个冬天, 桐桐和四爷都在来往于医院和葬礼之间。
还没来得及感叹呢,林宝书又打电话:“大姐, 老谭……肺癌晚期。”
桐桐:“……你还好吗?”
“嗯!老太太糊涂了, 不敢叫知道。”
老谭的妈都九十多岁了,还健在。人活到这种岁数, 若是子女早于她病逝, 之于她而言是幸或是不幸?
知道了, 那当然就要去看望。
林河东作为老丈人,一时都接受不了。结果老谭心大,说当年幸运, 没死到战场上。往后多活的每一天都是赚来的,有啥舍不得的?虽然老娘还活着,可这不是糊涂了吗?经常把孙子认成儿子,孩子们都孝顺, 老太太肯定能寿终正寝。
他看的看, 大夫开的中药还喝着呢,积极配合治疗,看起来也还行。
但是林河东因为这个消息, 真的是扛不住了。
看望了女婿之后, 回去就没有起身, 不愿意吃也不愿意喝, 跟桐桐说:“我一闭眼, 就梦见你妈,我大概是活不长了。”
也是老了!心气也散了。看见老谭的母亲,更畏惧于子女先于他故去,因此,他没有心劲了。
他看着眼前的大女儿,奔着六十岁的人,可其实看着比宝书和宝墨都年轻。就是跟四十多岁的人站在一起,都能冒充人家姐姐。
“桐!”
“嗳!在呢。”
“受委屈了!受委屈了!”
桐桐:“……”她摇头,“没记恨!别挂心上。”人不能比,虽然不算多好,但也没有更坏。不管是原身还是自己,做闺女也一样,不是很好,但也没有更坏。
亲缘一世,缘分由此而终。自此两不相欠!
所以,直到人咽气,桐桐也没掉一滴眼泪。活着的时候,能做的都做了,也算是尽心了,别的再没有了。
孩子们一样都没回来,安静又低调的把人安葬了。以后会有来往,但随着年龄的增大,行动都随着子女而变动,便是兄弟姐妹之间,来往的也只会越来越少。
林宝书问说:“等我姐夫退休了,你们怕是要去京城吧?”
是啊!得去京城。
“离的远了,咱们也是见一面少一面了。”
那咋办呢?你们也都有了孙子,生活的重心也边了。知道有个手足,想起的时候也有牵挂,这也就不算是辜负了手足一场。
林宝墨打岔:“我常去京城,能见的。”咋还都跟生离死别似得。
在一边的小蝉看的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她跟小姑子打电话的时候就说:“这一冬,葬礼都没法细算。当年小姨多利索的一个人,现在头发都白了一半了。老姐俩站在一块说话……我看的心里难受!咱妈不显老,可也遭不住老送旁人走……”只想想,熟悉的朋友一个个的离开了,心里害怕不害怕?
对死亡肯定是畏惧的吧。
挂了电话,小蝉回去还跟金喜说:“要不要咱俩住对面去,在一个院子里,打搅打搅,省的爸妈在家里胡思乱想,老说起死了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