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亲!只为探亲。”桐桐举起酒觞:“谢韩王盛情款待!谢诸位相陪,满饮此杯。”
于是,酒也饮了。
甘罗歪坐着,举着酒觞笑道:“自在!自在!请自在。”
韩王尬笑一声:“自在——自在——”
满大殿都是’自在‘的应和之声,三巡酒过,宴席便草草结束了。
秦使甚要求也未曾提,可客人走后,韩国君臣尽皆不敢离开大殿,聚在一起,商讨此事。
张平提议:“莫不如请公子非……”
都督忙道:“丞相请公子非来又能如何?公子非能说通秦使,将秦王恼怒之事给平息了么?”
张平沉默了:秦国跋扈惯了,韩国之策被戳破,自是会讨要说法的。
有臣下说:“不若,送财货于秦使和长公主,请二人在秦王面前美言……”
“长公主缺财货?甘罗出身显贵,岂是财货可买通?”张平摇头,“此法不成。”
“不若,遣使臣往咸阳,割让几城以表歉意!秦王所虑者,颜面而已!三五城予之,秦王得颜面,此事便罢了。”
此言一出,无人应和,但亦是无人反对。
都督前后看看,就站出来,又道:“秦虽修水利之事已定,然此乃吕不韦所坚持。秦王年少,吕不韦这般托孤之臣,意见自然是重要的!但与之相比,秦王看中李斯,李斯却坚持先战。此与秦王意见相合!若是咱们处置稍不恰当,岂不是给了秦王反悔修水利的借口。臣怀疑,秦王想以外事解朝堂之困。他需得借口,如此,才有了长公主之行。”
韩王:“……”极有道理!
都督则又说:“长公主处处以秦王为先,秦王有密令,必遣长公主执行。以此来推断,臣笃定,秦王表面答应修水库,可其实,正等待时机,寻找借口以停工而东出征伐。”
说着,便一拱手:“大王,此次看似平和,其实最为凶险。”
韩王看张平,张平微微点头:甚是有理,无从反驳。
“割让城池?”韩王看着舆图,“三城?五城?”说着,便看向张平:“不若你择机探探秦使口风,看看此次秦国想要几城?”
张平允诺,韩王这才摆了摆手:“散了!散了!”
一散朝,桐桐就知道了:韩国欲割城于秦,以平息秦王怒火。
她将消息递给甘罗:“甘大人果然乃邦交之臣!”厉害!
甘罗只笑:“长公主,若臣为韩国邦交之臣,能如何?邦交之臣,其能是依托在国之上的!国强,出使四方便威风赫赫;国弱,性命是否能保尚且不得而知,又有谁肯听弱国使臣说话。臣以束发之年为使,国君亦得受臣奚落之语,为何?无他,秦强耳!”
第760章 秦时风韵(87)三更
夏家设宴,甘罗未去,他于使馆中接待张平。
而桐桐往夏家去了!
夏家人极多,所占府邸极大,她对此并未有多大兴趣。关于女眷,她也仅仅是见了而已。秦国长公主驾临,与夏家意义极大。
桐桐只在夏大夫的安排下,见了韩安。
韩安文质彬彬,桐桐坐着未动,他所行亦为晚辈之礼。
一见面,桐桐就直问:“我王不悦,韩国便以城割之!公子若想得秦国之助,能给予秦国几多?”
韩安忙抬起头来:“若得秦国之助,秦王便为安之父,安可向秦国称臣,一心侍奉宗主国,不敢有悖!”
桐桐:“……”她以为她听错了,“你说甚?”
韩安往下一跪,以额触地:“安必以秦王为父,韩可向秦称臣,一心侍奉,不敢有二心。”
桐桐真笑出来了,这般之人在史书上从来不缺,但见到的真不多。她就问:“便是如此,亦要为韩王么?”
“长公主或是以臣卑鄙?非也!臣实乃不得不行此举。我王……无甚慈父之心,待儿女寡淡。太子为质数年,我父常道,此子已逝,不必再提。舍太子者为大王,非臣。待亲子尚且如此,更遑论黎民?以民为子,君为父,臣深知此理!国与民,存民,国便在。战祸之下,民不存,国安在?因此,臣愿称臣!称臣无战端,此乃黎庶之幸也!保全民,国永在。”
韩安说着,又是一拜:“因而,请长公主看在两国将士与黎庶的情面上,助臣!”
桐桐试探着问:“秦国如何助你?你有甚依仗?”
韩安赧然:“臣……无甚依仗。”
桐桐:“……”她就笑了:“无甚依仗……秦国对韩国所知未必事无巨细……”
“臣可……臣可写国书于秦……”
“无玺之国书有何用?”
韩安忙道:“有玺!有玺。”他低声道:“盗符救赵之事,长公主必有耳闻。魏无忌不正是借魏王姬妾如姬之手,从魏王身上窃取了兵符么?魏无忌可,臣亦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