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乔擢英连忙膝行上前。
守军看他有异动,长刀一横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我想见见左翰林,家中长辈说一定要我见着他才行。不若您先带我进城将我关起来,我叫乔擢英,您同左翰林通报一声,就说我来找他了,明州城的菁华书局出事了,真的是要紧事!”
“一个书局出事也要找我们左翰林,那翰林还管不管我们大宋江山社稷了?”
“您且听我一言,那书局是左家在明州的产业,他跟是关心。你就是去跑一趟,在左翰林面前露个脸都是好的呀。”乔擢英抬抬下巴示意那封信,“您又不是没有由头。”
守军看乔擢英外表虽风尘仆仆,但言谈举止与穿着都不似寻常人家,他伸手向乔擢英比了个钱的手势。
乔擢英微微愣愕,抿着唇颇有些不悦:“您对着左翰林的家人要钱,就不怕等战事停歇翰林衣锦还乡,我在他的面前告你一状吗?”
守军神情不变,微微点头将收手了回去:“跟我来。”
乔擢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赌守军是在试探,可见他也赌对了。
寿州戒备森严,路上虽有百姓但军队巡逻也不在少数。守军骑上马带着乔擢英一路来到军营门口。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见到真实的军营,金戈铁马,沙场点兵。士兵们一个个像是刚从战场上下来一般,眼神狠绝凌厉,盯紧了面前的靶人挥刀砍伐,整齐划一,喊声震天。
乔擢英一个广袖长袍的公子哥,站在校场上尤为格格不入。
城门守军对着哨兵亮了令牌说明缘由,示意让他们在此等候,自己跑进去禀告。过不了一会儿便又出来:“左翰林正与襄王殿下商议战事,外人不得打扰,你们将信件留下便回去吧。”
“这……不行啊,真的不行啊!”乔擢英要上前理论,“真的不行,我们真的有急事!”
“你干什么!军营重地岂容你撒野!退后!再不走一律军法处置!”
守军也不敢惹怒这些哨兵,拉着乔擢英连忙走到一边:“你看,不是我不让你进。左翰林如今是殿下身边最亲近的人,哪是我们想见就见的?你信送到了就回去吧,一个书局有什么好担心的?翰林那么大的官,还在乎书局那点钱?”
“哎呀不是……我……”乔擢英欲言又止抓耳挠腮,“不行,我绝对不能走!我都到这儿了若是走了就前功尽弃了!左郎君军务繁忙,那封信放在桌上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看见呢!我等他!”
“你……我说你这人怎么就这么倔呢!”守军无奈,伸出手,“行吧行吧,我再帮你跟他们讲讲。这回是真的钱了啊。”
乔擢英连忙递上一些碎银子,守军又觍颜上前将碎银子塞进那哨兵手中:“兄弟行个方便,这人啊是左翰林家里人,说是家中长辈实在挂念,一定要他见着真人才行。他愿意等,等多久都没事,您就站在这儿甭管他,吃喝拉撒都甭管,就当全没这人。等翰林与殿下商议结束了,您去禀报一声就成。这点小钱您拿着加个菜喝喝酒?”
哨兵一脸冷漠,将视线从守军的脸上移到乔擢英身上。乔擢英连忙上前握手,又趁机塞给他几两银子:“这位大哥您行个方便!等见着左翰林,我定在他面前美言您几句。”
哨兵冷嗤一声:“老子需要你美言?”
“是是是,不需要不需要。小弟就是真心觉得您好,您特别好。”乔擢英溜须拍马的功夫霎时学得炉火纯青。
“行吧。”那人将银子握拳收进袖中,又瞪了一眼乔擢英,“老实站着,别瞎看瞎走,你要是走远了被别的守卫看见砍死了,那就是你自己活该。”
乔擢英连忙应声,牵着马走到路边的石墩子上坐着,这一等就从白天等到了黑夜。
左衷忻为人亲近和善,使得乔擢英一直将他当做同乡大哥哥,如今才知,他们二人是如何的天差地别。
军营所处草木茂盛之地,又恰逢南方夏季湿热多蚊虫。乔擢英细皮嫩肉的真是让蚊子饱餐一顿,他挠完了脖子挠手臂,挠完了手臂挠小腿。那哨兵吃完晚饭回来见他仍旧坐在原地,不由得生出恻隐之心,折返又给他拿了个馒头:“你在这儿等着,我再去看看。”
乔擢英接过馒头连连道谢。
不多会儿,除了哨兵,左衷忻也匆匆赶来。守卫们见他行礼,可他却直接走到乔擢英面前将他拉起来左右细看:“你没事吧?可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