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顾不上要保密了,急急忙忙地说:“我们家乡的风俗,就是结婚后要戴上指环,但是这里没有, 所以我想给你补上。我去那家珠宝店的时候,他们还一直在做直播,你想看的话,网上应该可以找得到的。”
他这时甚至开始庆幸被拿来蹭热度了, 至少留下了他确实有在好好逛街的记录。
诗因见他说得有理有据,脸色略微和缓,问:“那,你买给我的指环在哪里?”
伊洛恩垂下头,羞愧道:“我……还没有买,我不想用你的钱来买。”
诗因的目光开始变凉:“那你想用谁的钱来买?”
“我想自己赚钱给你买。”
诗因冷笑了一声。
雄虫赚钱的方式?那不就是娶更多的雌侍吗。
嘴上说着喜欢小猫,但依然觉得外面的鸽子也很可爱,遇到受伤的小动物,也无法置之不理。这就是伊洛恩啊。
但是猫和鸽子不可能共存。猫只会咬死所有胆敢侵犯领地的鸽子。
“说实话吧。”诗因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看着自己,声音已经带上了寒意,“你是不是遇见了可可?”
伊洛恩蓦然睁大了眼睛。
“是,是的。”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连忙补救,“他在珠宝店里邀请我去参加派对,我以为没什么,所以就去了……但是没出什么事!我保证!”
“没出什么事是指什么事?”诗因几乎气笑了,“你还去参加了他的派对?也是在那里遇到贝达的吧?是不是还有很多的雌虫给你们助兴?难怪今天一整天都没有消费记录,伊洛恩,你在那里玩的开心吗?”
“不是的,诗因,不是你想的那样。”伊洛恩抓住他的手,慌乱得无以复加,拼命摇头,“我不知道可可的派对会是那样的!我觉得那里很糟糕,一直在想办法出来!可是贝达不让我走,而且威胁我要挖你的眼睛,所以我想办法让他摔了一跤,顺便把这只手串拿回来了……这对你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对不对?”
伊洛恩是真的害怕了,他再也不敢有任何隐瞒,只想把今天的经历和盘托出,让诗因不再生气。
他的手微微地发抖,语速飞快道:“后来可可又拉着我看他准备的戏剧,威胁我,如果不娶那个主演做雌侍,就会杀掉他。我没有答应!诗因,我不会娶别的雌虫的,但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掉……”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也不敢看诗因的眼睛,艰难道:“所以,我就在手上划了一刀,反过来威胁可可放过他……”
诗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所以,这就是你身上沾了血的原因?”
伊洛恩仓促地点点头,又赶紧打补丁:“但是我伤得不重,很快就好了。”
他看见诗因逐渐冰冷的脸色,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紧紧抓着诗因的手腕,目光急切又惶恐:“诗因,我没想要说谎骗你,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诗因看着他的眼睛,胸腔中那颗愤怒鼓胀的心,在他的讲述中慢慢凉了下去,像坠了一颗铅块,在黑暗中无尽地下落。
诗因闭了闭眼,心想,海威尔说的没错。
伊洛恩是温柔的,但他的温柔从来不独属于诗因一个。伊洛恩对谁都可以倾其所有,对任何一个落难的雌虫都可以舍命相救。
爱情的美酒滚落喉头,却没能酝酿出沉醉的梦乡,反而滋生了嫉妒和占有的毒蛇,死死绞缠住他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剧烈的痛苦。
“你可真是好心啊,伊洛恩。”诗因的怒火几乎已经按捺不住,声音像是冻成了冰锥,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尖锐而锋利,“今天遇到一个受难的雌虫,你就可以划自己一刀,明天要是遇到四个可怜的雌虫,你是不是能为他们剁掉手脚?后天呢?是不是要把心脏也捅穿,剖成千万份,分给全虫族?世界上受苦受难的虫族那么多,你有几条命来救?”
“不,不,”伊洛恩急得快要哭了,他慌慌张张地抱紧了诗因,哽咽道,“我怎么会……我不会那样做的,诗因……”
诗因却忽然问:“你当时为什么要救我?”
伊洛恩被这个话题的跨度弄懵了,有点没反应过来,只是茫然地抬头看着他。
诗因却没等他回答,继续自顾自地问道:“如果当时在精神病院里躺着的是别的雌虫呢,你也会这样毫无保留地救他吗?”
伊洛恩终于回过味来了,他看着诗因冰冷的脸色,目光开始变得悲伤:“诗因……我们不是结婚了吗?我们发了誓,要不离不弃的。”
可是他们的结婚纯粹是一个偶然事件,只是对象碰巧是诗因,所以诗因也只是碰巧被他用生命来保护,又碰巧将这一切……当成了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