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才是受骗二十多年出钱出力的人。”
钟邦有瞧他神色不好,但并没因此拖延时间,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你原来的父母在北边,如果有需要我可以送你过去。
至于那边的生活是什么样子,你做过相关论题也清楚。”
……
利弊条款钟邦有都一一告知,算利益得失的时候他就不会带什么情感,如果带了情感成分就是对亲生儿子的不公平。
论得论失,嘉盛才是那个在泥坑里的人。
血缘在利益分割面前不值一提,更别说非亲生的儿子。
钟邦有和杨莹自认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平衡一个非亲生的心理。
如果非要钟嘉许心平气和能接受后才接回亲生儿子,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钟嘉许不知道怎么听完那一堆如针似刀的话,句句似在挖骨取肉,现实得让他难以接受。
文件上的字他都认识,但又像什么都不认识。
“你们就非要这样迫不及待?知道我非亲生就立马扫地出门?我有手有脚会赖着不走?”
“相处二十多年,说不认就不认,你们就这样冷血?”钟嘉许死咬着牙,面对现实到可怕的父母手都在抖。
“钟许,你好好想想,我们并不欠你什么,谁也不欠你。”
杨莹早就知道他会是这种态度,对上他看仇人的目光心里也只有一声轻叹。
钟许平庸可以,但不能没脑子,遇到事不是论事,光发泄情绪有什么用?
相比嘉盛的不卑不亢,沉稳懂事,养子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希望你冷静点,理性处理事情而非感性咆哮。”
立场不同多说无益,钟邦有交代清楚事情以后就没再多言语。
而梅姐一行人早在楼下谈话时就收拾好钟嘉许的行李,务必要当天搬空。
养子在钟家,亲生儿子就不能真正融入钟家。
已经错过二十六年,就不能继续糊涂地错下去。
钟邦有没那么多闲工夫跟养子耗,想起夜里嘉盛跟他说的事,只觉得棘手。
他被人追杀,藏着总不是个事。
不让那边人得逞松口,危机就解决不了。
再三考虑以后,决定用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
……
小暑一过,又到了大暑。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变热的缘故,丁家又恢复成以往的热闹。
本来冷战的丁先生和丁太太,现在又因为儿子的婚事住在一个屋檐下,结束了长达半年的分居别住。
林亦依和丁厉都不懂结婚事宜,成天除了腻歪在一起,忙碌的事全压在霍妮娜身上。
珠宝、礼服、婚宴、结婚用品、草拟宾客名单、挑选吉日……
还有更细的酒水菜品、家具家电,大小事一堆,丁点都不能马虎。
林亦依看着未来婆婆写的结婚长单就头疼,她认为的结婚就是领证吃席,哪里想到有这么多门道。
光试礼服改尺寸都去了五回,还有搭配中式旗袍的首饰也是改了又改。
因为未来公公婆婆什么事情都需要她满意点头,所以想躲懒躲清静都不行。
忙起来又过了月余。
等林亦依从报纸上看到码头焚烧事件新闻,已经是事发后一个礼拜。
报纸上配了一张大图,三张细节小图。
面部焚烧严重的男人根本分辨不出是谁,只有一张印着名字的港市居民身份证能知道死者身份。
身份证上贴照片的位置烧毁过半,除了名字和生日,其他地方都辨别不清。
林亦依怎么都不敢相信报纸上的死者是她认识的赵盛。
他明明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就轻易没了?
她跟他最后一次见面还是那次她请客吃饭,要早知道赵盛这么短命,她就该大方点多点几个菜。
报道的文字并不多,也没有说明事故原因,等看到最后一句无人认领,林亦依心里陡然生出一腔心酸。
他和一年前刚到这个世界的她一样。
要是那个雪夜没遇到赵盛,她冻死在野外,是不是也没人给她收尸?
一想到这种结局,林亦依似乎又记起那晚北边寒冷刺骨的风。
她无处可逃的害怕。
再想着自己当下的境遇,两相对比顿时又觉得他可怜。
一场喜事,一场白事。
有人为她后面的欢喜人生庆贺,却没人为他哭一场。
想着赵盛和丁宴丁厉是一处的,他发生意外,他们肯定是知情的。
既然有这个报道那就说明中间出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大事,甚至让人都不能和他牵扯上关系。
林亦依是局外人,想着还没报答他的恩情,又不能让丁厉为难,于是悄摸地去了认领处,又花钱买了墓地请人安葬赵盛。
只是给钱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的心绞痛,墓地加纸扎花圈纸扎人,还有师傅念经各种费用花了一万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