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发现密室后秦县令便支支吾吾不想再查,原来是怕被牵扯进去!”赵捕头气愤道,“难不成他知晓内幕?”
苏言不敢断言。
秦挽月断然否认,“我爹不是这样的人,他虽然平时胆小了些,但他可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比你们了解他!他只是担心被连累而已!”
苏言用余光观察时晏归的反应。
如果成文山和尹元与京城官员没有勾结,云行几人怎么来到此地要取他们的性命?更不会将密室中的卷宗偷走。
找到凶杀案的凶手可以惩治,但若想查明成文山背后的事,凭他们几人的力量远远不够。
若时晏归能支持他们,一切就简单多了。
可他会吗?
苏言不知道。
赵捕头没蠢到与秦挽月争辩,含糊几句糊弄过去,说道:“苏丫头,验尸的事情还是得交给你,今夜你在书院再留一晚,其他事我去查,包括密室里的卷宗,我一定查得明明白白的。”
苏言颔首。
赵捕头好不容易从琐事中脱身,急着去调查,嘱咐完便离开了。
池底的尸骨尚未转移到陈尸所,苏言想回书院继续验尸。
时晏归起身走来,言语中似有惋惜,“看来你今日也要留在书院。”
苏言眉心一跳,“今日恐怕无法招待将军了。”
为什么是“也”,他刚到安平镇,怎知她这几日都留宿书院?
苏言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时晏归。
这张脸,若是遮去一半……
苏言不敢继续想了。
时晏归倒是随和得很,“我对书院的案子倒是有些兴趣,随你一同去书院,你可介意?”
苏言哪有介意的胆子?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楚风看着二人前后脚离去,浓眉始终未曾舒展。
他的心思虽不在男女之事上,但亦能瞧出,时晏归待苏言的态度与其他人不同,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救命之恩”。
楚风从未想过,苏言竟能与这等身份的人攀上关系。
秦挽月没瞧出楚风的小心思,她只顾着跺脚叹息,“我也想去书院,我也想抓到凶手,但我爹不许我去,怎么和他闹他都不许……唉,咱们去酒楼吃些东西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今天我请你哦。”
以往秦挽月经常带楚风去镇里的酒楼。
秦挽月挑选的地方,菜品属上乘,价钱也属上乘。
楚风不愿总花她的银子,每次都省吃俭用存些银子,陪她去她想去的地方。
酒楼小二看到楚风攒的那些碎银,总是会露出讥讽的笑容,楚风却是不卑不亢,从未气恼。
秦挽月就是喜欢这样的他。
楚风不会拒绝她,她说完便要走,楚风却没有跟上。
秦挽月只得又折回来,“还不走?”
“我……书院还有些事,”短暂的犹疑后,楚风说道,“必须回去处理,而且书院有命案发生,我总是借县令的名头出来乱逛也不好,我送你回府。”
秦挽月望了眼苏言与时晏归离去的方向,半信半疑地点了头。
白日下过雨,晚间的风格外寒冷。
书院一片幽静,唯有成文山的院落灯火通明。
一个个火把插在围墙之上,不断有捕快将整理好的卷宗抬出来,不管卷宗上的内容是否会被追究,都要先整理出来才是。
苏言还未来得及去看骸骨,她在院子里挑选了几本卷宗去看,内容大同小异,都是与成文山有过勾结的官员。
成文山的手伸得很长,不仅仅只是在安平镇而已,却没有一位官员是来自京城的,除了那位已经遇害的陈日。
苏言小声嘀咕道:“陈日是京城来的侍郎,是奉命修建寺庙的,却因寺庙走水送了命,此事又被隐瞒……”
时晏归冷不丁开了口,“我记得此人,他是宦官的人,卷宗记载,他在安平镇回京城的路上失踪,朝廷曾派人去寻,但没过几日西北方发生小规模的叛乱,便没人在意他了,只当他是被山匪杀害。”
时晏归已经跟了苏言一路。
说是对案子有兴趣,却跑到成文山的院子与她一起看这些卷宗。
苏言留意到,他看卷宗的速度极快,在开口说话前,已经翻遍所有卷宗。
苏言佯装不知,顺着他的话说道:“若寺庙走水是意外,为何要将陈日的死讯隐瞒?”
时晏归迎着月光起身,淡笑道:“官场污浊,你未曾涉足,一时想不通也正常。”
苏言道:“听时将军的意思,似乎是知晓背后的弯弯绕绕?”
时晏归不置可否。
他负手走到苏言面前,“卷宗你已都看过,今日可还去验尸?”
比起验尸,苏言更想再进密室一趟。
跳跃的火光在时晏归脸上一闪而过,他俊俏的脸上总有若有若无的笑意,眸若星河般璀璨,似乎在极力表达自己的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