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故作轻松道:“秦小姐,我与晏……我与他是旧识,他曾在我家中养伤。”
秦挽月满腹疑惑,“时将军在你家养伤?”
苏言不知如何解释。
时晏归声音平静,“当年与胡人一战,长威军落了下风,我与骑兵走散,又身负重伤,幸亏遇到苏姑娘才能保住性命。”
苏言眉头跳了一下,唇畔绽出笑容,热情地回应道:“从前看你便觉得气质非凡,并非常人,没想到你竟是将军,我们苏家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呀。”
秦挽月:“……”
楚风:“……”
感慨得着实生硬。
苏言的笑容却是愈发真诚,“爹娘若是知道时将军还活着,他们一定会开心的,时将军有空的话,不妨来家里坐坐。”
时晏归低头迎上苏言的目光。
在苏言真诚的话语背后是——“当年一声不吭就跑了,谁知道坏人是不是你带来的!说不准就是你的同伙!”
“说是救人,救的人呢?人呢?!”
“先骗到家里,下点儿迷药晕倒,然后绑起来大刑伺候,不信你不说实话!”
时晏归弯唇轻笑,“今晚便有空。”
第28章 28太和书院
郡守已与秦县令碰过面,被安置到了寅宾馆,时晏归将苏言三人带到二堂。
秦县令刚坐下喝了口茶,转眼间又见到时晏归,刹那间弹跳起来,“时将军,您怎么又……”
在秦县令面前,时晏归敛起笑容,从容不迫地举起手示意秦县令坐下,“随便逛逛,刚好碰到他们,说是有新证据。秦县令,成文山一事我也有所耳闻,在你管辖之地发生此等骇人听闻的命案,应尽快给百姓一个交代才是。”
其他人不知时晏归,秦县令却是了解得很。
时晏归看似好相处好说话,但一个在战场上厮杀多年的人,一个见惯了血肉横飞场面的人,又怎会是真的善人?
比起郡守,秦县令更害怕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将军。
时晏归几句话便让秦县令大汗淋漓,连连弯腰称是,“此案诡异,一直在调查中,下官一定给将军一个交代。”
不等时晏归表态,秦县令先听到了苏言的声音——“时晏归说要给百姓交代,秦县令却只想着给上司交代,其心不纯。我想他……”
秦县令情急之下,竟忘了这只是苏言的心里话,吼道:“不,你不想!”
厢房内静悄悄的,所有人都疑惑地看着秦县令。
尤其是苏言,目光之真切,态度之诚恳,仿佛秦县令就是她的至亲之人。
秦县令:“……”
他大咳了几声,干笑道:“我的意思是,此案必破!小苏是来找小赵的吧?刚刚有些琐事让他去办了,马上就回来。”
时晏归淡笑一声,“赵捕头一直负责此案,还需要办其他琐事?”
秦县令惊惧地弓着腰,道:“时将军说得对,专办此案,专办。”
苏言哪里瞧不出来,比起查明真相,秦县令更在意自己的官位,所以郡守与将军一来,他的心思便不在案子上了。
这也说明,这二人并非为了案子而来,若不是因为案子……
苏言心中总是不安。
时晏归发了话,秦县令不敢再拖延,当即把赵捕头调了回来。
苏言将发现的“血书”交给赵捕头。
赵捕头从最开始的平静,到愤怒得难以克制,只不过是顷刻间。
“这血书是春姐留下的?实在是欺人太甚!成文山开这慈幼庄,就是为了将孩子们送给那些达官贵人?!他们如此年幼,把成文山当做父亲一样敬重,他们做错了什么?!”
春姐原本是不识字的,因成文山会给每个孩子读书的机会,还会让书院学子去慈幼庄授课,春姐也跟着学了几个字。
只不过她没有练字的时间,字写得歪歪扭扭不说,还有许多错字。
“血书”中控诉了成文山的恶魔行径。
慈幼庄的每个孩子都是他交换利益的“囤货”。
他将根据不同人的喜好,将孩子送给不同的人,都是显贵的人,有经商发家的商贾,也有途径此地视察的官员,但凡成文山能接触到的,都会献上表示诚意。
每一年,慈幼庄都有孩子离开,名义上是被领养走,实际上是被送了人殒了命。
也有许多孩子患病而亡,成文山会找大夫来瞧,但他从不让春姐几人去见孩子的最后一面,常常是要下葬了,春姐才能去替他们换一身衣裳。
春姐是偶然发现此事的,一个已经被“领养”走的孩子逃了回来,她信任春姐,将一切和盘托出。
苏言说道:“从血书内容来看,从池塘底部挖出的尸骨恐怕就是这些孩子的,成文山的密室奢靡至极,恐怕会牵扯到各方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