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待雪影走远了,一个看起来从事体力活的中年男子从侧桌行至姜岁欢对面坐下。
男子看似拼桌,随手将一个包裹放在姜岁欢所坐的长条凳上。
压低声音道,“城东第二码头,戌时四刻的船。小侯爷在终程等您。”
“多谢。”
姜岁欢拿起男子替他准备的包裹,匆匆隐入了茫茫人流之中。
城东码头——
穿着粗布麻袄的船工们搬着重货,在码头与船舱间来回穿梭。
姜岁欢虽然患上了包裹里的一身灰色长袍,将自己装扮成了一副男人模样,但这瘦弱的身板与气场,还是同周遭格格不入。
一个监工很快察觉到了她这个不速之客,上前驱赶,“小郎君,我们这船只搭货,不运人。”
码头上兀地一阵狂风刮过,货船在水面上上下摆动着,发出几道难听的“咯吱”声响。
借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嫁到了那阵夜风之时,姜岁欢伸出了手。
拨开衣料,腕间赫然绑着一根特质红线,“您瞧。”
监工自然认得那根信物,瞬间就换上了笑脸,“哦~小郎君快些上去吧,船就快开了。”
姜岁欢有些忐忑地跟着他走向客船。
监工一边引路,一边还时不时的回头朝姜岁欢看。
嘴里还不停嘟囔着,“当时说好就载一人,怎得这会儿又变成两个了。”
“不过前头那人给的钱多,再多一个就多一个吧。小郎君,抵港后若你尚有些道义,还得将另一个人的价钱给补齐啊。万不能这么强买强卖……”
这话听得姜岁欢一头雾水。
“你在说什么?什么两个人?”
那监工才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自然是两个人啊,你身后不是还有一人吗?”
“怎么?你们不是一道来的吗?”
“穿的倒是人模人样的,也不知犯了什么事儿,还要坐我这货船偷渡出去……”
姜岁欢惊诧,正欲回头。
就听见后边传来了一道幽幽男音。
“卿卿
要走,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可是怕我交不起两个人的船脚钱?”
第45章 抓包“只要看漏我一次,就再抓不住我……
“卿卿要走,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可是怕我交不起两个人的船脚钱?”
听到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低哑男音。
姜岁欢头皮发紧,后脑勺上头的经络突突直跳。
身子猛地一颤,她甚至惊惧惶恐到了空耳。
最终还在一片寂静的氛围中缓缓回身,极为忐忑地对上男人那张不辨喜怒的脸。
男人看起来很平静,不像是有怒气的样子。
若不是她见过他前几次发疯时的模样,她几乎就要以为他是欣然答应同自己乘上这艘船的了。
瞧吧,薛适现下的模样不仅平和温良,甚至都和颜悦色地揽上她的腰肢了。
但姜岁欢心里清明地很,他此刻看着越是沉寂,后面喷薄而出的怒火就会越剧烈。
她舔了舔唇,无措道,“你…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那监工差点就要以为两人一点都不相熟,后边来的那位是来蹭船找事的呢。
可现下看着两个郎君当众就敢搂搂抱抱的架势,便收起了自己之前的戒备心,反而催促起来:
“没看见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身后那些伏着货等装船的搬货工已经被你们堵了一长串了吗?”
“有什么话去船舱里说,别杵在这儿挡路啊。”
本朝好男风之人颇多,大户人家里常有豢养娈童之事,监工早已见怪不怪。
姜岁欢:“……”
现下真是被人拿刀抵在了脖子上,上船也不是,不上船也不是了。
薛适还是不言,只静默地凝着她,似乎是把决定权都交到了她手里。
姜岁欢垂下头,缓缓闭上眼,没做多少挣扎就交出了答案,“船家,我们不走了。”
一旁的男人似是早有预料,待姜岁欢说完之时,揽着人转了个身,头也不回地朝码头外走去。
只留的监工一个人目瞪口呆地留在原地。
待二人隐入夜色,看不见影子后,监工才想起自己收下的十两脚钱。
“诶!怎得又都走了。之前收的过路钱我可不退的啊……不乘也是不退的!”
漆黑的暗巷——
薛适不动声色地夹挟着她走了很久,穿过拥挤繁忙的码头,将她引到了个阴冷潮湿的胡同里。
“是什么时候又同宋序搭上的。”
言语间,他施力将少女压向石壁。
姜岁欢没有戒备,整个身体不设防地任他摆布。
上一刻,她还侥幸以为薛适一言不发,这件事可能真就这么过去了。
下一刻,她就被薛适极大的手劲吓到呆滞,觉得今天自己应是被他砸在那墙壁上,五脏破裂而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