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落叶在石径上被踏地窸窣作响。
一英姿勃发少年快步而入。
少年着一身文武袖长衫,玄色锦袍半挂在外,内里露出一半黑色甲胄,腰束牛皮革带,整个人透出一股在兵戈相向的沙场上淬炼过的凌厉之感。
他眸若寒霜,清俊的脸庞自带一股肃杀之感,跨步间,劲风扬起衣袍。
就在世家子弟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他已铩至席间。
少年眉弓曲起,眼露寒光,一把将姜岁欢手中的龙泉窑青釉梅花盏夺下。
微微施力,杯盏便碎成百片,还有一半直接化为了齑粉。
少年冷笑一声,一手捏开刚刚还在给姜岁欢灌酒之人的下颌,另一只手则将手中酒水与碎片混作一团的秽物一股脑地塞进他的嘴里。
随后将那人嘴巴阖上,掐着他的脖颈逼他干呕着吞咽下去。
待他双手将那人放开之际。那世家子弟直接惨叫出声,口舌之间尽是鲜血涌出,应是被那瓷片在口腔之中划开了不少口子。
而待少年做完着一切后,竟半拦住姜岁欢摇摇欲坠的身体,柔声问询,“岁欢,你没事吧。“
围观的众人这才如梦初醒。
合着他这是在给那罪臣之女出气呢!
第20章 带走原来,他们是将她当成牲畜在养啊……
恍惚之间,姜岁欢绵软的身体被人托起。
她眯眼看向来人,只见一挺拔身姿映入眼帘。
因为逆着光的缘故,她并不能将人看得真切。
只觉这怀抱虽硌人了些,但好在稳当。
是谁在帮她?
姜岁欢脑袋晕眩不已,下意识地攥紧来人衣袖,试探性开口道,“阿郎?”
然后得到了一声低“嗯”回应。
薛适...他没死?
他回来了!?
姜岁欢紧绷的情绪得以松懈下来,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能完全倾泻而出。
她借着酒意,一头扎进来人怀里,哽咽道,“太好了,你没死,你还活着。”
宋序被她喷薄而出的情意震地浑身一颤。
怀中少女身上的淡淡花香萦绕在他鼻间。他心中一涩,没有将她保护好的愧疚之感愈发浓烈。
只得又将她揽在怀里紧了一紧,哑声道,“恩,岁欢,我回来了。”
周遭之人无一不沉默地看着这对昔日壁人重逢的和谐画面。
只有那跟在后头姗姗来迟的梁绶,边喘着粗气,边诉苦道,“子烈兄,怎么走得这般急,也不等等我。”
“你说我为何走得这么急。”
宋序先是睨了他一眼,后又语气不善地盯着周围适才刁难过姜岁欢的世家子弟。
好几个刚刚还趾高气扬的男子,现下一个个都心虚地别开了眼,生怕被那小阎王盯上。
梁绶这才惊觉姜岁欢正面色酡红地卧在宋序怀里,双眸浑浊,半睁不睁的。一看就是
被灌了不少酒,人都快要失去知觉。
“姜小姐,你还好吧?”
梁绶正欲同宋序一起将人搀扶起来,却见少女的眉头突然拧到了一起。
“子烈?”她忽然痴痴地将这两字咀嚼了一遍。
姜岁欢甩甩昏沉的脑袋,强迫自己将眼睛再睁大些。
对上怀抱着她的男人的眼。
面前的人,眸子漆黑如墨,鼻梁□□如岭,眼尾锋利如刀。
已经很好看了,可好像还是缺了些什么。
啊,是了。
因为他不是她的阿郎啊。
阿郎眼角下有一颗小痣,阿郎看她的眼神总是炽热又柔软。
他不是他,她认错了人。
姜岁欢的眼尾浸出了一滴盈泪,眼中薄雾褪去,逐渐恢复澄澈。
她伸手抚上宋序成熟了不少的脸庞,淡笑一声,“是你啊……你回来了。”
得到怀中温软的如此回答,宋序只觉一股莫名的怪异感随着他的脊梁攀升而上,但他一下子又说不清为何会这般。
未留给他更多思索的时间,怀中少女眼仁滚动了几圈,还是支撑不住,昏死了过去。
梁绶稍歇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周遭氛围并不对劲。
在环视一周后,终是看到了个正躲在桌下痛苦哀嚎的人。
见此人惨烈到现在嘴边还呕着血,他摇头道,“子烈,你怎得将人搞成这副模样,万一他告到官家面前,你当如何是好。”
宋序则头也不抬,冷笑道,“他敢告?怕是那碎瓷渣子没吃够吧。”
这话直将那人吓得又一哆嗦,忙大幅度地胡乱摇头,示意自己绝对不会将这事向上禀。
梁绶叹了口气,还是觉得他这般不计后果的举动,太过孟浪。
而这处都已经闹翻了天。
那处的陈夫人与凌氏一行人才不慌不忙地翩然而至。
“小侯爷,怎得要来也不提前知会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