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随着床榻摆动节奏有规律地轻晃着。
守在门口的陆元睇了呆愣的少年郎一眼。
最后不动声色地挡在门缝前,似笑非笑地朝来人道,“张郎君,接下来的…再看就不礼貌了吧。”
微开门缝被陆元阖上。
可紧闭的格扇门,挡不住屋内偶尔溢出的几声娇吟。
“嗬阿…阿郎......”
“求你莫再吊着我......给我......”
陆元惊诧于张择端的毅力,都听得这般夜帷私语了,还不肯离开。
他转眼一看,却见少年人眼眶泛红,指甲已深陷掌心,掐出的血珠。
一滴一滴,顺着关节处滴落在青石板地上。
张择端不知自己在外出候了多久。
他觉得约莫已过去一夜了吧,可擦黑的天幕却告诉他:并未。
实在太久......
久到他几乎要忘了,自己为何来这。
哦,是因为流曲宴上有个陌生的丫鬟给他递了张纸,说明珠县主有难,请他去延吉宫偏殿相助。
他本不该来的,但他心溺她忧。
还是来了这儿。
然后便见到了这般场景。
就在他神伤肠断,快要坚持不住之际。那扇紧闭的格扇门终于朝内打开了。
薛适一袭青衣,抱着昏睡的少女而出。
许是他裹在姜岁欢身上的外衫还不够大,一只细白的脚踝自大氅下溜出,连带着足尖都泛着三分不胜娇软的淡粉醉态。
薛适并不意外少年郎还没走,低哑又疏懒地问了句,“张郎君,这场面观着,可还养眼?”
张择端抬眼看他。
薛适也懒怠地回看他。
石青色的直裰大敞,松松地挎在男人身上。领口开至胸骨,露出好几道暧昧的红色抓痕。
他实在不想用男人神态中的餍足二字亵渎少女。
可薛适所表现出来的模样,完全就是意满后的闲适。
张择端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开口,“薛大人,你明知我与县主......为何还要行这般败德之事?”
薛适对上他满腔怒火的质问后,笑了。
“哦?薛某敢问张郎君是以什么身份问的这话?”
“是同她定了亲事,还是过了六礼?抑或是你父母双亲都属意于她,催着你到县主府下聘?”
蛇打七寸,句句攻心。
张择端趔趄着后退了两步,说不出话,“你......”
可薛适就是要将他所有的不体面都撕开。
“你们张家不是早在知晓官家欲让明珠县主前去辽契和亲的那刻,就放弃了她了吗?”
“还是张公子做好了绝籍出族的准备,宁愿背上一世罪名,也要同她做一对神仙眷侣,双宿双飞?”
张择端溃败摇头,“我......”
“既如此,便收起你的心思。”
“往后再也不要盘桓到她面前。”
薛适低头,朝怀中娇软前额处落下一吻。
然后用看渣滓的眼神看了少年人一眼,“寻常俗物罢了,也敢惹她伤怀。”
张择端原本捏紧的拳头却在这颗,弛懈了。
一如他崩驰的心脏与瓦解的信念。
或许,从他后退的那刻开始,就注定了姜岁欢不再属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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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适抱着少女穿过皇城幽晦玄夜里的上林嘉木,“今晚暗害她的人呢,可都抓到了?”
陆元:“回大人,一个都没漏,全抓到了。”
男人笑得森冷,“好,有胆子害她,那便做好十倍偿还的准备”
第78章 宮变二王相争
翌日,姜岁欢是从县主府的绵榻上还醒过来的。
若不是见到昏睡在榻下的玉兰,她差点就要忘了昨夜发生的那些荒唐事。
她抬手揉了揉鬓边太阳穴,小幅动作间已感受到了身上的不适。
虽有被人事后清理过,可胯间的酸胀感骗不了人。
少女枕着玉臂翻了个身,瞳仁似蒙了一层水雾,直勾勾地盯着帐顶的金丝莲纹。
直至一个二等丫鬟听见了房内的细微响动,进来伺候姜岁欢起身。
姜岁欢扑闪了两下睫毛,问她:昨儿个是谁送自己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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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鬟将头埋得很低,“是薛适,薛大人。”
见姜岁欢不语,小丫鬟也不敢抬头,屏着呼吸一股脑地将薛适交代给自己的话倾倒而出,“薛大人走前,让我给您带了句话。”
姜岁欢无意识地勾着指节,“什么话?”
丫鬟道:“说是您昨晚所逢之难,大人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卷。”
少女坐到妆台前,伸手抚了抚铜镜中自己那紧蹙的眉头。
只觉可笑。
说什么满意的答复,他又不是自己学生,用得着给自己交闱卷?
姜岁欢这厢倒是看得开,好几天了,都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也不急着将那夜在流曲宴上被人下药掳走的事往上呈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