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者串联到一起,我想不知道也难。”
“不过,这次若不是上苍庇佑,我还真就要着了你二人的道了。”
“说来,那些东西若真被捅到外头,确实能让我头疼好一阵儿啊。好在天命眷顾,让老夫提前得知了你们的谋划。”
姜岁欢听罢,苦笑一声,“竟是败在了这处……呵哈……”
夙夜谋划,机关算尽。最后竟折在了一个铁匠身上。
“时也命也……造化弄人,苍天负我!”
姜岁欢不甘地闭上眼,等着薛昌平将白刃插入自己的喉中。
“放心,虽这回你铸下大错。但我恢宏大度,不会因你的过失而牵连到你姨娘身上。”
“毕竟,我还要留着她,好生伺候我的客人啊。哈哈哈哈。”
她先头还不明白,薛昌平为何迟迟不动刀子,反而浪费这么多时间与自己闲叙琐屑。
明明可以一刀子捅死自己,可到最后了还要拿姨娘来激她。
直到他迂回再三地说出了他的真正目的:
“说,景宁盗走的那本缘薄被藏在何处了,只要你将这物交出,我就赐你一个痛快。”
第55章 希望是父亲当年的同袍!
“说,景宁盗走的那本缘薄究竟被藏在何处了,只要你将这物交出,我就赐你一个痛快。”
“否则,看看她,就是你的下场。”
姜岁欢:“……”
怪不得,都这般了,他还不动刀取自己性命。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薛知好这番已然成事,并将缘薄藏在了一个他不知晓的地方。
薛昌平问不出缘薄的下落,这才恼羞成怒,了解了她的性命。
所以薛知好浑身上下才有这般多的斑驳伤口。
全是被他虐剐逼问所致!
他不在当下抹了自己脖子泄愤,很可能是以为自己知道缘薄藏在何处。
若是在寻回缘薄前贸然动了刀子,致使缘薄被旁人取走,公之于众,那他便彻底完了。
姜岁欢强迫着自己莫要再去想薛知好身上的那副惨象。
她告诉自己,还有机会,或许,她还有机会为自己和薛知好复仇!
半晌后,她调整好心绪,隐下眼中一切关于哀伤、悲拗,颓唐的情绪。她略显轻佻地掀开眼皮,对上薛昌平那张布满皱褶的老脸,笑道:“想知道缘薄在何处?只要你跪下来给我和景宁磕三个响头,我就考虑考虑给你些提示。”
俨然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看得薛昌平心下一沉,确信了她知晓缘薄的去向。
他将火折子立在木桌上,握住刀柄站起身来。
刚将刀尖抵上姜岁欢的前胸,还来不及施力朝里头刺,外头突然传来一声小厮通禀:
“大人,安国寺的宗竜法师已经在等您了。”
“……”
薛昌平持刀的手一顿,最终还是决定待安国寺的法事结束后,再行回来诘问,“你还有两柱香的考虑时间,是要受碎剐之刑、凌迟之痛,还是得个痛快往生。自己好好斟酌。”
“走。”
薛昌平推门而出的当下,外头的光亮照进来了一瞬。
姜岁欢未有防备地对上了薛知好那双未阖上的,带着恨意与不甘的双眼。
下一瞬,木门再次被阖上,屋内又归于一片昏暗,只有那支即将燃尽的火折子苟延残喘地与她抢夺着屋内的阴潮空气。
姜岁欢转动着僵硬又酸涩的关节,从桌台上拿下那支火折子,照在那具一动不动的躯体之上。
橙火摇曳间,薛知好那张脸庞也被映上了些许暖意。
但姜岁欢何尝不知这些都是依靠着火光营造出来的虚假幻象。
刚刚开门的瞬间,她都看见了。薛知好的皮肤早因失了生机而泛出残败的灰白。
“四小姐,若你在天有灵,便予我些缘薄的提示罢。”
可回应她的只有无限的静默。
以及,那跃动火苗下方的,狰狞的刀口和几近干涸的血垢。
薛知好身上的所有,都在向她诉说着临终前被逼上绝境的惨象。
“呜呜……”
姜岁欢伏倒在地砖上,喉间溢出几声颤抖的呜咽。
断断续续的抽噎声在这方宽敞空旷的砖房内回荡,令她感受到了无边的绝望。
她的胸腔因抽泣而剧烈起伏着。
绝望密织成一张大网,一寸一寸,勒进她的骨血之中。
姜岁欢用上最后一分力气去牵薛知好的手,可指尖相触间,她惊异发觉薛知好将整只手凹成了一个极为怪异的动作。
她踌躇了一瞬,下意识地举着火折子去照。
只见薛知好右手的四根手指紧攥成拳,唯留一根玉指笔直
竖挺,指着一个方位。
姜岁欢顺着薛知好指的方位用火光照去,只是屋内一处砌的严丝合缝的砖石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