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该起了。”
“唔…好。”
江晚璃翻个身背对着林烟湄,先蹬鞋下榻去寻衣服。
折返时,林烟湄正如以往每个清早那般,呆坐在床头揉眼,但动作明显更利索,口条也不含糊:“昨夜睡得可好?”
“嗯。”
江晚璃递上小鬼的衣服,径自奔向了屏风后,连个眼神对视都没给。
林烟湄目送她的身影隐匿屏风,捂紧嘴“噗”地偷笑了声,才若无其事地走去镜前更衣。
系好裙带,她对镜转了个圈,第一次留心观瞧自己的身段,漫身罗纱轻盈飘逸,尺寸却十分合体,尤显身形曼妙,确实比她昔日常穿的粗麻短衫好看百倍。
林烟湄打心底里喜欢这身衣裳,手沿着顺滑的裙摆垂落,又不自觉绕去身后拍拍,小脑袋随即歪去一边,摆出一副若有所思之态。
“好摸吗?”
不知几时,江晚璃如鬼魅般无声无息飘到了林烟湄身后。
“啊呀,阿姊!”
好奇的小动作突兀被人撞破,林烟湄羞得捂着脸跑到了门口,躲江晚璃三丈远,才有底气损人:“这话不该我问你吗!”
“怎么形容呢?”
江晚璃勾起唇角,视线追着试图溜之大吉的小鬼不放,嘴上还玩味打趣:“我猜…应该和你摸我时,掌心的触感差不多?既容易上瘾,自是好摸的。”
“去你的!”
林烟湄如何受得住她这赤裸裸的言辞戏弄,小手扒上门,闪身就逃了。
“林姑娘醒了?您不洗漱?”
廊下,乐华瞄见从她身侧仓皇跑走的人,疑惑喊出了声。
急于寻个僻静地儿冷静的林烟湄无暇回应。
“进来。”
江晚璃拖着慵懒身形现身门口,召走了廊下候着的侍从。
乐华应声而入,绞干丝帕想给江晚璃净手。
江晚璃瞥见她,面上平和的神色悄然添了愁楚,自行接过帕子擦着手,半晌无言。
但乐华从她的微表情揣测,江晚璃大抵有话要说。
她杵一旁久了,觉得浑身别扭,索性依自身揣测率先提议:“属下换乌瑞来服侍您?”
“不必。”
江晚璃低垂的眼睑总算舍得抬起,视线移向床榻,凝望须臾又收回,开口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今晚将我的被褥搬到隔壁院子。”
“是。”
乐华虽不知林烟湄方才为何跑走,但她十分赞许江晚璃与人分居的决断。发觉江晚璃并未生她的气,乐华趁着梳头的间隙,顺口提及了门口的访客。
江晚璃听罢,饶有兴致地挑挑眉:“竟有主动送上门的生意?让乌瑞带人去前厅,你找回湄儿,给她打扮妥帖,我让她扮作富商,替我会客。”
“您还用林姑娘?”
乐*华听糊涂了,她本当江晚璃经此一夜是决定同林烟湄保持距离,才命人分房的。
“不然,我弃她不顾么?”
江晚璃唇角的笑靥一寸寸消失殆尽:“乐华,守好你的本分,也请你牢记,林烟湄,是我的救命恩人。谁敢不敬她,等同于反我叛我。”
一字一顿的警告过耳,乐华为人篦发的手逐渐发颤,她只得停了动作,垂下头怯怯承诺:
“属下…不敢。”
江晚璃反手抽走了梳子:“速去寻她。把她当你的正经主子,该回护回护,该提点提点。”
帷幔浮动,乐华拱手告退,推门时撞见小跑回来的乌瑞,不由拧眉:
“你怎回来了?人走了?”
“啥呀!那小丫头我入城时见过,骄纵无礼,仗着腰包阔绰就拿流民当乐子耍!我看见是她,一时气不过,随便找个由头把人打发了!小小年纪品行不端,可想而知那老婆子也非良善!”
乌瑞叉着腰一通数落,说完还顺顺心口,觉得舒坦多了。
“你怎可擅作主张?姑娘要见她们!”
乐华却是眼前一黑,抬手指着门内:“你自去和姑娘解释!”
“啊?”
乌瑞挠着脑袋傻在原地:“我又闯祸了…完了…”
“姑娘心绪不佳,你晚些再进。”
乐华到底心疼下属,忖度须臾拿了个主意:“我带人探查下柒婆婆的底细,若能寻到她的商铺,就请人回来。你照实说给姑娘。”
乌瑞感动得快哭了:“多谢头儿!”
“下次稳重些。”
乐华无奈摇摇头,指了个亲随跟她一道出了府。
不多时,躲园子里降燥消暑的林烟湄捱不住饥肠辘辘的苦,耷拉着脑袋回来了。
瞧见乌瑞坐阶前犯愁,她好心关切了句:“乌姐姐有心事?”
“林姑娘!”
乌瑞看见她,一双大眼放光,欣喜若狂似的凑到了她跟前:“您带我进门?”
“怎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