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江晚璃饮下的汤还没下咽,一句“喜欢带走”呛得她连连猛咳,顺带白了乐华一眼:
“你噤声。谕令的事我想办法,你无需慌张也不必管。谁人胆敢给京城传信,杀。”
好端端的互帮互助,怎就被下属当成离不开的意中人了呢?
林烟湄可是小她四岁的小屁孩,而且门不当户不对的,怎么可能…
江晚璃怀疑乐华在上次行刺事件中伤了脑子。
乐华瘪瘪嘴哑了火,起身去外间换热水,想给江晚璃擦擦因吃痛泛起的冷汗。
“咚咚”
方踏出里间,紧闭的店门突然被人叩响,还有女子微弱的呼唤:“有人在吗?”
嗓音有些熟…
但乐华想不起来了。
她警觉地挑落隔帘,将匕首插进腰间,才靠近门缝探查。
入眼的,是满面焦灼的林烟湄。
乐华把门开了条缝:“姑娘病了?”
林烟湄半叉着腰,气儿都喘不匀:
“是您啊,太好了。请问您看到过那日和我在一起的姑娘吗?”
林烟湄东西街都找遍了,无人见过江晚璃,走投无路时想起乐华说的仁爱医馆,就来碰运气,医馆外挂着打烊,但里头灯还亮着,她才心存侥幸敲了门。
乐华迟疑了会儿,没贸然回应。
她在等里头江晚璃的反应。
“咳咳…在这。”
果不其然,自家主子嘴硬不认,心里还是有小林姑娘一席之地的。
“她病了,在里头,请进。”
乐华闪身迎了人进门。
“病了?”
林烟湄大惊,三步并两步疾跑了进去:“青雾阿姊,你怎么了?”
江晚璃怕林烟湄担忧,借方才的短暂光景,一口闷了参汤,此刻喉头有些顶,不想说话。
有心调整姿势让自己舒服些,可漫身的针又不容许她乱动。
无奈,她只得摇摇头,勉强挤出了一抹笑。
林烟湄站床边看着她蜡黄的脸上硬扯的浅笑,愈发心酸,疼怜作祟,她下意识近前握住了江晚璃冰凉的手:
“怎么变刺猬了?是不是很疼?”
“噗…咳咳咳!”
诡异的形容脱口,江晚璃又被噎了个好歹,一口气没喘匀,咳嗽不休。
“别,别动了。”
林烟湄生疏地帮她顺着心口,转头问乐华:“女侠,她什么病?今晚能好吗?”
乐华虚虚瞄着江晚璃的神色,好能编造合乎主家心意的诓骗辞令。
她不禁腹诽,江晚璃承不承认有情不打紧,林姑娘的肢体表露已格外鲜明,从进门到眼前的关切反应,看得她身心舒畅呢!
平躺的江晚璃视线无死角,洞彻乐华眼底的八卦精光后,急于抢话:
“小病,着凉染了风寒,傍晚头晕就来瞧医,一会就回家,你等等我。”
林烟湄未敢深信,依旧盯着乐华:
“您是医者,都听您的。若她不能走,我回家取诊金。”
江晚璃眯了眯眼。
呵,铁公鸡般的小鬼这会子倒大方了。
“留观一晚好些,你一来一回不赶趟了,诊金可赊账。”
乐华稍作思忖,给了答复。
扪心自问,她并不想留宿江晚璃,与君主同屋实在压抑…
但算着时辰,宵禁在即,林烟湄这小身板背不走江晚璃,俩人慢慢晃悠,容易被抓。
林烟湄后知后觉的,抬头望向月亮的方位:
“是要宵禁了,多谢您宽限,明早留宿钱定然补齐。”
“客气。”
乐华去了后厢房翻被褥,她盘下医馆后,平日由伙计看店,今夜是因江晚璃造访,她才留下的。
屋里只剩俩人,江晚璃得了机会,笑道:
“你怎跑出来了?我能有何事?”
“都病了,你还想出何事?”
林烟湄实在没好气:“下次病了要张嘴说,别自己跑医馆来,吓坏我了。”
眼瞅着小姑娘起急,江晚璃忽觉心头暖暖的,林烟湄心善又体贴,是个难得的好人。
比京中表面说着漂亮话关心她,实则心里恨不得咒她早死的权贵,真实多了。
“我是半路难受的,没瞒你。”
这话,倒是实情。
因太后江祎四十岁得女,江晚璃自幼多病,常年进补才养活了,成年后稍有好转。
今儿离开书局后犯了病,是意料之外。
“会否是最近写话本太劳神?咱不写了,歇歇。”
林烟湄眼里都是活计,自觉寻了帕子和热水,坐床边给江晚璃擦汗:
“针灸很痛吧?我幼时被婆婆扎过一次,记忆犹新。”
“还好。”
江晚璃早被扎习惯了,不过她倒是意外慧娘的本事:“慧娘会行针?”
“沾医的她都会一点,但不精…”
突然提及慧娘,林烟湄拧水的手顿住了,晶眸对上圆月,神伤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