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悔了。
适才还是不够冷静、理智,居然起了刨根问底的念头。
林烟湄稳重知理、明辨是非,她没必要逼问什么,只需在日后循序渐进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便大概率生不出乱子。
而且,她后知后觉,方才小鬼提了嘴“两拨亲人逼迫”,看来怜虹那边,有她不知晓的隐情。
一桩手拿把掐的简单事,反而因她的过度在乎搞砸了,简直愚蠢。
江晚璃有点受不了,开始焦灼地思量挽救之法。
抽噎声还在持续,牵动着林烟湄的肩头抖动不休:
“…嗯唔…你刚,刚才是不是讨厌我了?我,像…像个乱臣贼子…”
“没有!”
江晚璃急切否认:“别乱想,绝对没有。”
她用尽全力收紧双臂,急中生智,佯装轻松地调侃:
“湄儿糊涂了,你如今仅中了举人,当乱臣贼子,且不够格呢。”
“扑哧—”
哽咽难收的林烟湄突兀失笑,眼睫上垂挂的泪花乱颤,转瞬模糊了视线。
江晚璃伺机掏出帕子,偏头凑上前,帮她抹去糊了满脸的泪痕:
“哭太多容易傻,时辰不早了,你选家酒楼?”
“不要。”
林烟湄鼻音浓重地嘟囔:“都护拿酒药晕我,我讨厌这里和酒沾边的一切了。接着赶路好不好?”
江晚璃若有所思:“也好,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林烟湄懵懂出言。
江晚璃抬手,轻柔抚过林烟湄的脸颊:“出门时没带足干粮,为免半路饿晕,我需预定些吃食。这里…”她的指尖悬停于林烟湄的唇间:
“瞧着开胃,给我吃些?”
第106章 咕:开席(甜的,好吃)
“嗯哼…不给了…”
因双手手腕皆钳于江晚璃掌心,林烟湄躲闪不便,也无法施展动作推开身前贪嘴的人,无奈,只好哼一声不乐意的嘤咛,顺带将唇往内抿去。
都怪江晚璃不知餍足,时不时凑过来啄一啄,次数积累渐多,她双唇间的敏感阈值也积攒至一发不可收拾的程度了。
浅碰一下都酥酥痒痒的…
“好湄儿。”
意犹未尽的江晚璃见状,垂下水光潋滟的倦眸,脉脉凝视小鬼紧抿成一线的唇,柔缓的语气绵若春溪:
“别这般狠心,最后再容我吃一点可好?就一小口~”
那朱红两瓣温热软弹又带着半分丝滑的触感,一如她留宿宫中时最爱吃的软乳酪,但凡尝过,必会留恋的。
至于个中滋味,世上怕是寻不到旁的替代。即便是她从前最中意的红莓酪,亦及不上林烟湄唇间独有的淡若篆烟的清香甘甜。
“不唔—”
急于回绝的林烟湄上了当。
她一开口,便给了江晚璃可乘之机。
气得她暗骂一声:狡诈!
而她眼前偷袭得逞的江晚璃,正迎着她怄气瞪大的瞳仁,盈盈哂笑:
“我吃好了,你好生小气,至于么?”
“哼!”
逮到江晚璃翘尾巴的良机,林烟湄猛一用力,脱离她的桎梏,一骨碌翻身下床,直扑妆台照镜子:“都让你亲红了,再亲会肿!”
“谁的唇不是红的?”
江晚璃懒洋洋半坐起身,揉揉酸胀的后背:
“你冤枉我,我的胃口比窗外的鸟儿都小,分明很容易满足。”
刚抓起梳子的林烟湄,顿住手狠狠斜睨她一眼。
可拉倒吧!
江晚璃只有吃正经饭的时候胃口小,轮到馋她…
胃口大开,堪比饕餮!
林烟湄都快怕了她了。
是以,甩过眼刀后,她捯饬着腿跑去窗前,推开缝隙瞅了瞅天色,暗自思量是否要丢下江晚璃,孤身出门散散心去。
“阿姊,”待坐回椅内,她将凌乱的乌发甩来身前,对着镜影有一搭没一搭缓缓梳着:“你既吃好了,今晚的铜锅涮肉,就不备你那份了罢?”
江晚璃狐疑瞥向她:“什么铜锅涮肉?”
小鬼没同她商量过呀,她从不知入夜有牙祭,不然何至于午睡时揪着小鬼不放呢?
林烟湄偷笑了声,偏生不搭理人。
“又卖关子。”
江晚璃哪里受得了被人吊着胃口,她迈开大长腿,两三步挪至林烟湄身后,五指插进小鬼后脑勺,作势要弄乱人家刚理顺的发丝:“快说,涮什么肉?”
若是羊肉,她要吃呢。
“别动!”林烟湄慌里慌张捏住她捣乱的爪子:“阿姊忒幼稚,撒手。”
“你说清楚我就放手。”江晚璃讨价还价。
“你松手去看看外面,就知道了嘛—”
林烟湄抱着胳膊,摆出看傻狍子的眼神。
闻声,江晚璃面上的迷惘不减反增。晚上吃什么,与外面有何干系?
可林烟湄的神情,瞧着又真的像是在嫌弃她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