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教授还有这点作用,小蒲公英高低得家暴他一顿。
随着孕晚期的到来,蒲因的情绪又变得波动很大,好在有托腹带的帮助,他不再那么频繁漏尿,莫名其妙的汁水也大大减少,否则每天都想家暴商什外。
有关蒲公英世界生育法则的话题告一段落。
蒲因没法改变什么,也不喜欢太过绝对的是或否,有的人不喜欢生育,那就不去做,有的人喜欢小孩子,并愿意为之付出,那就不能定性为“没苦硬吃”。
什么不苦呢?
什么不需要代价呢?
也没必要为了自己的意愿转移代价,就像他问商什外的那个问题,其实没有意义,他们是爱人没错,但这不意味着要交换人生。
不过因为生育带来的不平等,以及一部分人因为不平等受的委屈,这件事可以探讨。
是可以做到平等和不委屈的,要素有很多,比如说、爱。
这个世界上有没有无条件的爱?
蒲因觉得是有的,比如可能会牺牲一点健康迎接崽崽,又比如有的人经年暗恋别无所求,还有商什外极为坦诚的“不理解但尊重”。
他们之间犹如天堑,但蒲因从来没有感受过自己和人类的不同。
教授,和一朵小蒲公英。
所以商什外才会因为他每次说“我是蒲公英”而发笑吧,没觉得他是蒲公英,所以觉得他说这句的样子是在一板一眼地卖萌。
蒲因没有姐姐那样伟大的理想,改变不了生育,也不能为此做出什么,但在这样乌烟瘴气的时代,他至少可以证明爱是存在的,也还知道,是有生命愿意来到这个世界的。
愿意来,这个世界就没有彻底腐烂。
像蒲公英一样感受不同季节的风,这样的使命就够了。
好在商什外在这点上跟他一样的想法:
“随便你,想生就生,不想要了就把它种到地里去。”
“……”
蒲因没忍住拳打脚踢,被打的人不仅不挡,还护着他的肚子。
五月中旬,他们再一次来到山谷,蒲望沣小朋友长高了一些,不过也还不到小腿,兴高采烈地叫着“爹爹爸爸”,让他们看自己的朋友。
蒲因这才注意到,在小团子不远处,还有两棵小一点的精灵蒲公英。
蒲公英家族越来越壮大了。
小团子眯着眼睛沐浴阳光,蒲因没法再蹲下来,叉着腰,微微俯身:
“很开心来到这个世界上吗?”
“呜,是的。”
“即使会有一些迫不得已?”
小团子不太明白地晃了晃脑袋:
“要开心。”
蒲因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是啊,要开心,生命或长或短,或好或好,努力寻找开心很重要。
他转过身,商什外垂着头在地上一把一把地撒着什么。
蒲因顶着满脑袋问号走过去:
“你在施展什么魔法?”
他总是脑洞大开,商什外抬起头,嘴角上扬得刚刚好,这人似乎一直是笑着的,咳了声:
“说了要种向日葵,增加一下物种的多元性,也许你们不用非得找人类完成生育。”
也许不用六个月内不生育就得死。
很无厘头。
但在蒲公英的世界是很隆重和引起恐慌的事。
蒲因将嘴巴张成了“0”,很可爱:
“真的吗?”
“谁知道呢,试试看吧。”
蒲因忽然就想起来他做的那个商什外为了救他出车祸的梦里,他捧着商什外流血的脑袋,哭着喊“你爱我吗”,商什外气息微弱“谁知道呢,试试看吧”。
商什外其实没有什么都无所谓。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让“试试看”变为现实。
蒲因握了握拳:
“加油,小向日葵们,努力成为蒲公英们的老婆!”
商什外再次成功被逗笑。
彷佛一个大人闯进儿童乐园,不觉得无聊,发现一颗宝藏,连带着找回了很多生命的激情。
五月底,蒲因最后一次产假,大排畸项目。
一切正常,不是植物蒲公英,也不是精灵蒲公英,虎头虎脑的人类崽崽,就连魏邗都叹为人类医学奇迹,冲商什外眨眨眼:
“要不你贡献两颗精.子?”
商什外非常心平气和地提醒他,怀孕的人是他们家宝宝。
魏邗“哦“了声,不知死活:
“那借你们家宝宝用一下?”
回答他的是商什外将人公主抱起来的背影。
魏邗在后面“嘁”了声,大声友情提示:
“不想刨妇产的话,要提前扩松一下产道!”
好在走廊里没人,否则商什外抱着人也要回来踹他两脚。
蒲因到家就开始缠着商什外问怎么扩松产道。
方才他不小心在检查床上睡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商什外跟魏邗叽叽咕咕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