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圆圆不一样。我没有什么理想型,只是看到光……看到他就靠近了。”
“我没想那么多。”
“也还没来得及想那么多。”
这老实人说起情话来真是要命。
因为太真了,就不觉得假。
虽然这听起来像是句废话。
饭桌上有一瞬间的沉默。
一瞬之后,岑奚又把视线落在了方熙年身上,“方老师呢?”
方老师?
方老师没什么理想。
方老师没什么追求。
“我以前的理想是去草原上放马,所以我想找个给我牵马的。”
“后来又想去种地,所以又想找个跟我一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
“再后来想去流浪。我就想,有个人能跟我一起去要饭就好了。”
方熙年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但配合着呼啸而来的风雪,竟有种说不出来的洒脱和随性。
薄邵天只看着他,黑眸一时间意味不明。
他知道方熙年自由得就像草原上的一匹野马,如果当初没有进娱乐圈、没有当演员,也许他会去当个摄影师,又或者开个小卖部,有生意了就卖货,没生意就睡大觉。
他一向是个没什么追求的人。甚至想过要去草原上放羊。
“那么薄总呢?您一开始的理想型,是我们小方这样儿的吗?”
林源源问起薄邵天。
“我大概……”
薄邵天笑了笑,还是坦诚说:“是要更喜欢乖一点的。”
风雪还在呼啸。
林源源听着这简短的话一愣,下意识问:“那薄总岂不是很不喜欢小方?”
毕竟娱乐圈里——
谁能有方熙年不乖?
薄邵天扫了一眼方熙年,忽然淡淡一笑,“没有啊,我很喜欢方老师。”
“那——”
“不冲突。”
天儿太冷了,说话间都带着浓稠的雾气。
薄邵天说:“这两件事不冲突。”
“可问题是——”
“哪来这么多问题问题?吃你的饭吧!”
方熙年夹了一筷子菜到人碗里。
林源源也是个有眼力见儿的,见这情形也笑眯眯地端起碗不再说了。
风雪还在一浪一浪地侵袭过来。
其实跟薄邵天结婚这三年以来,方熙年也不是没看出来,这人大概也是喜欢安分乖巧的。但他从来就不是这么一人儿。所以有时候他也不懂,这人是怎么看上他的。
但有些事大概就是这么离奇。
就像他也没懂他自己一样。
当初跟薄邵天结婚这事儿,方熙年后来回想起来,也觉得有些离奇。
好像就这么一拍脑门就定了。
待反应过来时,俩人已经躺一张床上了。
其实结婚该是什么样儿的,方熙年也并不清楚。
他爸走得早,方熙年大部分关于家庭的回忆,都是跟他妈一起过的。所以他也不清楚,这跟人结了婚该是什么样儿的。
以至于结婚的头一天,他还窝在被子里看了一晚上的《家有儿女》,看得第二天昏沉沉的,张口就是一句“我叫夏冰雹”。
听得薄邵天莞尔,止不住地揉他脑袋。
揉完了又单手捧起他的脸,一点点俯下身来,俊朗的一张脸也一寸寸逼近他。
“张嘴。”
“……”
方熙年长睫上还沾着雪,这么一眨眼,雪也落了下去。
然后淡色的唇瓣也微微张起,一副任君采颉的模样。
薄邵天止不住笑,但又忍不住逗弄他。
在离他唇瓣不到两厘米的位置,堪堪停住,然后一字一顿地诱哄他:“方熙年,你要学会主动亲我。”
方熙年只睁着亮晶晶的一双眼睛,沉默了片刻,忽然鼓足了勇气红着脸亲了上去,舌头也学着他的样子,一点一点地钻进他的嘴里,与他共舞……
方熙年有时也能感觉到这人的情动。每每在这种时刻,他都会在心里默默地想到:方熙年,这个人也是喜欢你的。
但也只是有时。
有时他又能明显地感觉到,这人一些恶劣的、显然是存了戏弄他的坏心思。
小方老师是个不爱哭的人。
他觉得哭这事儿太矫情了,而他也不小了。
但被欺负得狠了,还是忍不住,闷在被子里就默默地掉眼泪。
薄邵天那时就坐在他身旁,好笑地睨着他,然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他的背,“怎么了?别把自己闷着了。”
见他没动静,薄邵天又俯下身来,在他耳边低声讨饶:“方老师?宝宝?老公?”
“下回不这么了。真的。”
下回他说要去小解,那么他就抱着他去好了。但这话薄邵天没敢提这茬。
小方老师面皮薄,他怕说了这人又恼了。
而饶是这样。
小方老师脸还是红透了,扭过脸来瞪了薄邵天一眼,一口咬在人脖子上,看着很气,但实际上没用什么力,“你下回……不准这么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