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七点,薛天守也没有来,段焉坐到餐桌前,她不等了,她要吃饭。
对于她来说只是到点吃饭的一件小事,但对于抿娃来说,是她工作没落实到位的大事。
抿娃知道上将晚饭要过来这边吃,那么她今天晚上的工作就只有一个,准备好上将爱吃的菜式,让两位在舒心的环境下共进晚餐。
但现在,因为上将迟迟未到,而段焉不管不顾地要自己开动先吃。抿娃是个对工作十分认真的人,她虽然知道眼前这位主儿肯定不爱听,但她还是得说。
“段小姐,要不要再等一下,我先给您盛碗甜羹,您先垫垫。”
段焉:“我习惯正餐后吃甜的,再说,我饿了。”
说着她发现桌上还是没有碗筷,她起身去厨房自己拿。抿娃一直盯着她,她旁若无人地把每道菜都拨出来一些,然后开吃。
抿娃张张嘴,忍住了没再说话,段焉看她一眼:“你不吃吗?还有很多,拨出来吃就好,不算上将大人吃了剩饭。”
抿娃一本正经地道:“我吃过了。”
段焉一边吃饭,一边翻着一本相册,这是她从哥哥家拿的,里面是哥哥一家的日常记录。
唯一的遗憾就是,都是近一年的,没有早前的。哥哥说,因为那时候他们的日子不好过,根本没条件也没心情弄这些。
日子好起来,还是从他打黑工后开始的。但现在,黑工是不能做了,面临的巨额罚金也没有着落。
段焉开始走神,吃进嘴里的东西变得没滋没味,她看眼时间,薛天守怎么还不来。
这人天生可恶属性,你希望他出现的时候,他反而不见人影。
一直到晚上十二点多,段焉终于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三天,薛天守都没有出现,也没让抿娃传话过来,本来这是段焉想要的理想状态,但哥哥一家面对的现实困境,靠她自己解决不了。
她已经把她这些年来存的所有钱都给了哥哥,但没有用,远远不够。
且哥哥一家的困境本来就是薛天守为了逼迫她,特意抓的把柄,他也承诺过会安排好哥哥嫂嫂的工作,以及小侄子的治疗上学问题。
就算这些都不提,薛天守是白纸黑字答应了一年要补偿她多少钱的。
她让他签公契的时候,一点都不清高,也算是狮子大开口了。段焉可不认为她把自己卖了,这是赔偿款,是他欠她的。
她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找薛天守要工作,要学校,要钱。
尤其今天,在段焉与她嫂子通话后,这些需求更加迫切,哥哥瞒着没对她说,他们一家要被房东赶出去了。
她问嫂子,不是还有她给的钱吗,嫂子说,都被当做罚金执没走了。
于是,段焉又一次主动拨通了那个号码。这次没人接,她过一段时间就会拨一次,也记不清是第几次了,终于通了,但那边没有声音。
段焉仔细听,能听到呼吸声,她问:“上将?”
对方“嗯”了一声,然后又没声了。段焉干脆直接了当:“抱歉打扰您了,我哥哥工作的事,您有什么安排吗?黑工打不了了,他们一家人是要吃饭的。”
终于,他说:“他刚被放出来,放到哪里去都不合适,先跟着奥朗吧。”
段焉一楞,皱了眉头,这不相当于把她哥哥软禁在身边了吗。再一想,薛天守要真想对她哥哥做什么,放不放在眼皮子底下也没什么区别。
往好里想,至少跟着奥朗能学点真本事吧。
“还有我小侄子,”
他倒语快:“找301,我让她安排。”
“最后一件事,我卡上没见有钱打过来,”
他忽然“嗤”了一声,似在冷笑。
他笑后轻佻道:“你急什么,我不过才用了两次,就算你再好※,也就值个月付。”
段焉的眉眼冷了下来,捏紧了手中的通讯器,声音却听不出一丝波动:“月付?也行。”
先破防的是薛天守,带着明显的情绪道:“你还知道你是个年轻姑娘吗,就这么不知羞,不要廉耻了?”
段焉轻轻一笑:“要廉耻该是什么样?躲在卫生间里把自己洗破皮?蜷在墙角默默抹泪?整天不吃不喝要死要活?恐怕我真那样的话,您又要不高兴了。”
她收起笑音,忽然严肃:“咱们还是说说月付的事吧。您几号打钱?上午下午?时间固定吗?我是穷惯了的,不知像您这样的,财务状况如何,手头是否宽裕,要是您也有不方便的时候,我可以,”
他没让她继续说下去:“今天打,上午,固定。”
段焉松口气,又有点意外,就这么简单粗暴地一激,竟然成了。
她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好的,我记下了,打扰您了,我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