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焉下了车舰,回头冲他摆摆手,然后拐进巷子。递赛看着她进去,拉开车门走了下来。
走到巷子的一半,他顿住,利落地拿出手弓,随手捡起个石子,朝着前方某个方向射了出去。
一个男人被石子正中脑袋,当即捂住了头。
递赛冷冷道:“下次,就打你的眼了。”
被打中头的男人恨恨地看了他一眼,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地走了。
递赛注意到,对方虽着便服,但跟踪以及走路的姿态像是军队里出来的。
上次送段焉回来时,他就注意到好像有人在跟着她,但他不确定,只是目送着段焉进巷,以及楼道里的灯亮了,他才离开。
这次,他能够确定,就是有人在跟踪段焉。
应该是跟她所说的那位不好惹的大人物有关。
递赛走到楼下,像上次那样,看到楼道里的灯都亮了后,他才转身回到车舰里。
英山公馆。
薛天守答应了兰爵会亲自调查南战区的冲突事件。
这一查不要紧,还真查出了事,南部战区的阿热合背叛了他。
“还以为他老实了,没想到这次换了方向。”薛天守说的是少帝,但眼里的狠绝不是冲他。
他点着桌上“阿热合”这个名字:“他跟了我多少年了?”
奥朗想了想:“有六年了。”
薛天守:“比你少不了几年,却能干出这种事来。阿热合,留不得了。”
奥朗:“是要现在,”
“不要现在,要找机会。”薛天守说完想到什么,“跟我走一趟。”
由奥朗开车,他们来到兰爵的公馆。
荪江兰在一楼客厅待客,他与薛天守聊了起来。若是不了解这里面的事,根本就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简单来说,荪江兰卖了个人情给薛天守。他察觉到南部战区的将领私下与少帝来往,似要背叛薛天守。
少帝之所以去攻略阿热合,足见南部战区有多重要。薛天守这人有个特点,他用人不疑,一旦得了他的信任,他就会一用到底,不设防。
所以,他是一点都没察觉到,他信任的阿热合正在掏挖他堡垒的一角。
荪江兰不过是借双方士兵冲突一事,来把事闹大,好找到契机来提醒薛天守。
事实证明,上将何其敏锐,他还没发力呢,他就自己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他亲自登门,一来求证,二来道谢。且这时候来,还不会引起怀疑,薛天守最近忙的就是要给兰爵一个交待。
“我有一点不明白,你为什么帮我?那皇位可是你家的,那可是你的亲侄子。”薛天守直接问出来。
荪江兰一开始还是副无所谓的样子,但不知道他抬头看到了什么,眼神变得坚决:“因为,我想要上去,站到能改变一些东西的地方去。”
薛天守一惊,真没看出来,他竟然有取帝主而代之的野心。
顺着荪江兰的目光向上看,他的那位下等种夫人正款款地走下来。是个漂亮的美人,但于薛天守来说,更像个假人,一点都不鲜活。
审美这东西真的很主观,很私人,他与荪江兰就不一样。
这位夫人笑着跟他们打招呼:“来客人了,我下来的不是时候?要不要留下吃饭?”
薛天守:“不了。”
兰爵夫人依然微笑:“那要不要喝点什么?”
荪江兰抢先开口:“那就麻烦亲爱的了。”
薛天守看了眼时间,想着喝一口就走。
没一会儿,兰爵夫人亲自拖着一个拖盘走过来。里面放着两杯茶,还有各式各样的点心、糖果、水果……摆盘精致,十分丰盛。
“啊,有甜提啊。”荪江兰看着盘子里的一种水果道。
兰爵夫人叉起一块,送到荪江兰的嘴里:“刚下来了,很甜。”
看他吃下,拿起巾帕给他擦嘴,并道:“糖份过高,不许吃多啊。”
荪江兰握了握她的手:“都听你的。”
这番恩爱,没让薛天守觉得尴尬,倒觉得新奇与温馨。
他的英山公馆,虽仆役众多,但只有他一个人在住的感觉。那只是个住处,不算家,而兰爵这里,倒真有点家的感觉。
薛天守忽然觉得,也许英山公馆里多住个人也没什么。他一时摒弃了之前,他的房子若是住了下等种,会被弄脏的想法。
兰爵夫人把巾帕收好,直起身来,温柔得体地笑着道:“慢用。”说完她转身走了。
薛天守拿起一杯茶,正要往嘴里送,就听兰爵道:“我可不能保证这里面有没有毒。”
在薛天守怔楞之时,他又说:“谁知道呢,看她今天心情不错,也许会另辟蹊径,把毒下在你这杯里。又或许,放在哪盘点心里。啊,今天上的东西属实有些多了,真不好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