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事继续说道:“王老太师前几日收到梁学士的信,得知宋举人这几日便会到金陵城,便让属下每日派人在这码头等着......”
宋承云听完,顿时有些歉意,因顾忌着怀夕的身体,此趟行程比预想的多走了几日,累得他们也多等了几日。
“给老太师和王管事添麻烦了,待承云落脚之后,再携舍妹登门致歉。”
听完宋承云的介绍后,王管事这才将目光落到他身侧的小姑娘。
年纪瞧着也就十一二岁,着浅黄色衫裙,眉眼间透露出一股俏皮,对他看过去的目光毫不露怯,两个小梨涡点缀颊边,不失天真可爱。
王管事在贵人云集的京都做事,不说别的,眼力劲绝对非常人能比。刚刚不是没有注意到宋举人同她说话时,不时用余光落在这活泼的小姑娘身上,原来是宋举人的妹妹。
王管事拱手:“客气客气,不过老太师确实等了宋举人多日,如今得见宋举人,卑职也好差人回去复命了。”
差人?
王管事没错过宋承云眼里露出的一丝疑问,解释道:“宋举人入京后的一应住宿,卑职按老太师的要求安排好了,宋举人,请。”
宋承云不是不识抬举的人,不会在这里拂了老太师的盛意,听完只是点了点头道了谢,便让松毫把东西搬上马车。
王管事看着言语行动进退得宜的宋举人,眼里闪过欣赏之色。
王管事侍候老太师多年,又在京城人才济济的清河书院当个管事,见识非同一般。对自家主子这般看重这位泸州县来的宋举人,王管事原本有些讶异。后来有幸拜读他的文章后,王管事叹服地五体投地。
如今当面一见,王管事更是惊艳。
没想到宋举人不仅有才,更是有貌。
——身如青松,眉如墨画,丰神俊朗,举止有度,容貌不出当下京城最受女郎们称颂的裴小世子之右。
只是宋举人说话虽温和,可一双黑眸冷冷清清,像揉碎的云雾深不见底,看着倒不如小世子那般好相处。
将他们请上早已备好的马车后,王管事立马遣人去太师府复命,自己又骑马追上前头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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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来说,清河书院并不是官塾。
只是清河书院成立四十余年,从建院之始,便有两位帝师,一位太傅,一位异性王爷当过院长,出过多位诗坛巨匠。便是如今朝堂上,清和书院出身的官员也几近占了半数,譬如如今深得帝宠的首辅沈震,也出身清河书院。
因皇帝崇尚文学,清河书院这十几年更是备受推崇,许多皇室子弟不去国子监,反而来这清和书院进学。
只不过,清河书院也不是想入便能入,至少才学这方面是要过关的。因此,读书人皆以能入清河书院为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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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跑得既快又稳,穿过几条繁华街道,拐了几拐,停在一幽静深僻的巷子外。
停稳后,宋承云先下了车,又把怀夕托抱着下来。
王管事骑马先到,已然等在一侧。待怀夕站稳后,王管事上前,领着他们往
前走。
走了一小段路,在一座二进的小宅院门口停下,他作了个揖:“宋举人莫嫌我们多事,实在是梁学士爱徒心切,宋举人一出发,梁学士的信也一同从泸州寄来。知道您此次携亲人入京,老太师便早早地让我们在书院附近寻了这处宅子。”
“你看这院子,虽不大,也算精巧,离书院近。且此处离道柳街仅一街之隔,是个极安全的地段,宋举人只管放心。”
王管事说话做事,叫人如沐春风,叫宋承云也暗暗惊奇京城真是卧虎藏龙。
将梁夫子也搬了出来,宋承云知道老太师这般心意实在推辞不掉了,便答应下来。
待手下人把宋承云他们一应行李搬好后,王管事便向他们请辞了。
宋承云作揖回礼,又道:“敢问王管事,不知今日是否方便拜见太师?”
王管事心里又对宋承云高看了几分。其实,他临行前,太师特意吩咐,将宋举人送回宅子后,若宋举人有此发问,便带他前来相见。
王管事原本想着,宋举人风尘仆仆,至少也要休整休整,再来拜见太师,倒没想到,宋举人与自家太师想到了一处了。
王管事脸上多了几分恭敬,道:“自然,太师如今就在清河书院,卑职带举人前去。”
这边,宋承云转身同怀夕交待了几句,让松毫留下,便跟着王管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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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旅途劳顿,可从码头一路到这宅子,怀夕和小艾都新奇无比,丝毫不觉疲惫。
宋承云走后,松毫和小艾就开始忙活开箱子。怀夕吩咐他们先拿几样当下要用的东西出来,其他暂时放着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