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师们大惊失色,全都围聚在一起,严阵以待,再也没有空闲对着闲逛的风惊月颐指气使。
船家赶忙从舵楼上连滚带爬地下来,对着好整以暇的风惊月没好气地道:“你还不快下去躲着,一个孤身女人不怕被东瀛人掳走吗?!别在这里给我添乱!”
船家也算轻车熟路,这些贼寇贪财,只要交些过路费,还是可以离开的,毕竟东瀛人也不愿意损兵折将。可他最担心的就是偷偷运送大活人的事情暴露了,那些贼寇无恶不作,万一闹出人命,他可就不好收尾了,要知道,这艘船里最值钱“货物”可就是这批大活人。
“好,听人劝吃饱饭,我这就下去躲好。”风惊月露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
吕婵仔细打量起了这些护卫的镖师,疑惑道:“这些欺软怕硬的镖师们真的能对付得了那些穷凶极恶的贼寇吗?看起来也不像那么回事儿。”
此时,深黑的小艇全数围上了大船,如同热衷于蚕食腐肉的秃鹫成群结队地逼近一只奄奄一息的庞然巨物,它们直勾勾的眼神盯着,耐心地等待着这只巨兽死亡。
而船上的那些东瀛人装备精良,气势汹汹,留守于舟上的同伙已经架起长弓,余下的负刀先锋大张旗鼓地抛着钩攀,借着铁钩爬上来。
若是大船上有人胆敢砍断钩攀,他们就一箭射掉他的头,明明镖师的装备与人数也不逊色于对方,却无一人敢阻止。
风惊月轻哼一声:“真被你说对了,这就是一群废物,原来这种人也有人雇佣?看来这钱好赚得很啊!”
她正准备走下船舱,却见镖师已经封舱,那镖师见她走近,骂骂咧咧道:“让你出去,现在没时间在让你回去了,你去一层找个角落自己躲着,自求多福吧!”
“呵!”一声冷呵,风惊月不屑轻笑,仰头望向那直耸入云的桅杆,她腾身而上,眨眼间,身形便隐没在横竖的巨木和铺展的巨帆里。
只留下那瞠目结舌的镖师,站也不是,走也不是。直到他的同事急匆匆地赶来让他去增援,他才如梦方醒地跟随而去。
风惊月靠在桅杆上,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下方的情况。
那些贼寇如同找到了食物的蚂蚁一般,成群结队地涌上了货船甲板,人数之众,远远超过了镖师的数量。
吕婵哎呀了一声,大叫不妙,看来她与船家都误判了东瀛劫寇的数量。
虽然上方风大,可风惊月耳力极好,将下方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
“怪不得东瀛贼寇能横行霸道呢,原来是有内鬼啊。”风惊月悠悠一叹,将目光锁定在一个贼眉鼠眼的中原男人身上,那男人做书生打扮,想来是读过些书,学东西也学得快些,学会了东瀛话,当起了走狗。
“就是他小子把鬼子引进村的是吧!让我好好听听他们在谈些什么。”吕婵拉近镜头,观察着全局。
谁知根本没得谈,下方已经是兵戈声四起,那些东瀛贼寇跟不要命了似的,将那些镖师砍伤砍死,船家始料未及,慌张失措,只得求着那个书生,叫他好好给东瀛大爷们求求情。
另一侧,船舱已经被东瀛贼寇搜检完毕,他们提着刀将舱内的人全都逼了出来。
仔细看,那弯刀上沾了血,那些本就遭受旅程折磨的船客根本不敢反抗。
底下的东瀛贼寇狮子大开口,要钱,要货,要人。
瞬间,甲板上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虽然我不想节外生枝,但现在容不得我不出手了,”风惊月将孤鸾拿在手,“等此间事毕,不如我们再去烧一烧他们的老巢!”
孤高的桅杆此刻成为了风惊月脚下的平地,她自巨木上直冲而下,人如利刃,劈开猎猎的江风,稳当当地落到了甲板上,而只在落地的一瞬间,她手中的孤鸾便取了最嚣张的那名贼寇的性命。
瑟缩和惊惧的人群突然停止了哭泣与哀嚎,那凄凄惶惶的船家也如蒙大赦,愕然之下,眼中渐渐凝聚起了希望的光芒,原来方才那名惹人烦的女子竟然这般有本事!
风惊月趁着那群东瀛贼寇尚未回过神来,挥刀爆起,血红色的锋刃化作江上席卷烟尘的龙卷风,直将此方天地搅得天翻地覆。
还有人想逃,风惊月足尖踢起散落在地面的一把弯刀,再用手中孤鸾击打,将其调转了个方向,那弯刀便如羽箭般灵活地飞刺而出,狠狠地刺入了正在狼奔豕突的贼寇后背。
惊得下方正准备支援的贼寇望而却步。
见甲板上再无贼寇,那群镖师也如梦初醒般继续履行起自己的护卫责任,风惊月的刀锋直指那名书生,愤然道:“他们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能心安理得地迫害同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