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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炮灰的系统(115)+番外

作者:阿娺 阅读记录

那她为何拔刀?

这时的风惊月才发现,练了武功,给自己报了仇,才发现自己还必须解决一个更宏大的、更难解的谜题。

阿柔见她迟迟不语,愣在原地,怒道:“拔刀!告诉我,也告诉你自己答案!”

可她没有等到一场痛快的比试,她自嘲地笑笑:“呵呵,我们两个真是有趣。一个本该避世的修道之人想着入世,而一个滚滚红尘中策马的侠客竟想着出世。”

多可笑啊。

阿柔收剑入鞘,环视了一圈,这隐居的木屋是她们一手建造的,这熟悉的山林也变成了自己的朋友,离去之时难免有些不舍,可她知道有件事在等着她去做。

她从来都不是久居高山就可以心无波澜俯视苍生的世外仙,她从始至终都是一个红尘客。

“你要去哪里?”

转身离去阿柔听到身后的风惊月的询问,她回首淡淡一笑,纵然前方艰难险阻难以计数,纵然前路崎岖坎坷孤身而往,也全都化入这一笑淡然之中。

阿柔坚定道:“入世,济苍生。”

——

晚间,风惊月躺在阿柔做的躺椅上,仰望着万里星空,一言不发,准确地说,她自阿柔离去后就再也没说过话,面对世事的无可奈何和好友的不理解加重了她内心的烦闷和抑郁。

躺椅吱呀吱呀地晃着,没心没肺的才最潇洒。

吕婵想了很久,终于决定开口:“其实你没有错,不去为男人收拾烂摊子是应该的,凭什么要给他们兜底?阿柔也没有错,虽然她的决定并没有成功解决你的问题,但是她尝试从另一个角度给出答案,人之间的关联和彼此的情感。”

阿柔大概是料到有人会对华山派下手了,和光子独守华山,而其余四子被调虎离山在外,二者都是可能遭受攻击的对象,阿柔担心的当然是在华山上孤立无援的师母和师姐妹们。

风惊月并未回应,她仍是远望着星空。

“其实有一个问题也一直在困扰我,侠,究竟是什么?”吕婵悠悠地问风惊月,也是她在问自己。

从吕婵幼时观看的电视剧,年少时阅读的小说和后来入坑的游戏,处处都有武侠的影子,她现在必须好好问一问自己,这到底是是一种什么样的文化?

武断地说,侠文化是父权社会里英雄主义的一种变体。既然是英雄主义,那么自然会将女性边缘化。

风惊月的心境的变化就说明,当她也想进入已有的模式时,发现身为女性的自己,是完全无法融入陈旧的框架中的,像方和圆一样,注定不能重叠。

一个男性,遇到了相同的情况,如果他的人设足够优秀的话,他马上就会秉持着为国为民的高尚精神,立刻投入到这个英雄主义的叙事中,成功干掉坏爹、旧爹,成为一个好爹、新爹;假如他不成功,也能成仁,成为一个充满悲情主义的歌咏对象。

因为根本的逻辑就在于,这本就是一个由父权文化打造出来的,可供男性在其系统内不断升级而渐渐获得成功的游乐园,男性之间你争我夺,最后获利的自然也是男性。

它可以赋予其中的玩家洒脱的、不拘的、豪放的、疏狂的各种特点;它可以提供许多诸如神刀名剑、绝世秘籍、旷世珍宝等等浪漫元素的加成;它还可以以悲壮的基调书写宏大叙述下的常见故事,褒扬着它一直以来都赞颂的英雄们。

这些伟光正的形象,或者不够伟光正、有一些小缺憾但却足够称得上光明磊落的人物,往往都是男性,无一例外都是“英雄”。

当然,这个游乐园很大方,同样开放给女玩家,她们大致被游乐园分为两类,一种是也同样伟光正的“女英雄”,另一种当然是值得万人唾骂的坏女人。

女英雄往往晓大义、顾大体、识大局、能奉献、敢牺牲,最后还要加上一点,绝不争名夺利,反而淡泊明志,绝不把男玩家们的光辉抢去一丝一毫,坚定地维护游乐园原生生态。这样女英雄,自然是完全符合父权文化下的游戏规则的,是感受到文化感召的,所以,游乐园里才有了她们的立足之地。

坏女人就不用多说了,除了那些被扣到头上的小心眼、脾气差、爱争男人等等这些大小毛病之外,像风惊月这样能担大任却临阵脱逃、不顾天下人死活的女人,就需要用最恶毒的语言来谴责了。一旦一个女人开始变得有血有肉有脑子有野心,必须处死。

因此,一旦进入游乐园,要么变成一个听话的活死人,要么变成一个人人喊打、注定失败的大恶人。

风惊月发现,她杀掉了楚铎之后,成功地从一个肉眼可见的囚牢中杀了出来,但很快,她马上就又发现,牢笼之外是一个漫无边际、笼罩阴霾的流放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