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确实是当场把人抱了,随时随地,畅享愉快。
更确切的说,嫂子什么都不用做,连嘴都不用张。当从他的视角往下看,就能瞥见她诱人的唇,楚楚可怜的眉目,眼眸里闪烁着不安与惊惶。
她的双眼总是红,被他抱着,在身上颠簸红,被他压在身下,按住手脚也红。活像一只草木皆兵的兔子,谨慎地竖着耳朵,观察附近的风吹草动。
一有什么变动,跑得比谁都快。
只是她跑得掉吗?跑不掉的。
不管上天入地,梦魇真实,她都一样要陷入他怀中,为他所拥有。
只可惜梦境里和兄长、嫂子共处的时日太短,嫂子就察觉出了纰漏。名副其实地将他们兄弟俩一刀两断,是真狠心啊。
出手不带半点犹豫,果决得比他都像天生的杀手。
忽地,闲梦落稳稳抱着人的身形一些,是下肢一部分骨干被溶解掉了。他只摇晃那么一瞬,又四平八稳地将人抱好了,高高举起,远离水面,连一根头发丝都不受影响。
“嫂子。”与方才的污言秽语不同,闲梦落眉头一蹙,突如其来地示弱,打了解裁春一个措手不及,“我好痛,你能不能疼疼我?”
单看闲梦落那张脸,确实是够迷惑人。一看,就忘了自己原先准备好的措辞,只能撇开了眼才能保持冷静。
见解裁春愣住了,没有及时表态,闲梦落皱皱鼻子,故作轻松地道:“开玩笑的,连嫂子也被我诓骗了进去,看来我技艺高湛,已可示人。”
他漫不经心地往前走,好像刚才发生的只是一个未足轻重的小插曲。
假若忽略掉滋拉作响的腐蚀声,和生肉煮熟烧焦了的味道,解裁春确乎是会相信他的言词。
奈何时至今日,要想蒙骗自己也是不能。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受助于人,解裁春到底是问心有愧。她双手捧着闲梦落的脸,郑重其事地道,“至今以来,辛苦你了。”
闲梦落脚步一顿,紧赶慢赶,接着往前。唯有忽然酸涩的眼眶和鼻翼,泄露了他的忐忑。
脸颊微微向右偏移,向□□斜,舍不得嫂子两边温软的手。似乎只要与之触碰,就能抵消掉腐蚀着下半身的蚀骨之痛。
“嫂子说过,十业大界有那么多的好去处,不必拘泥于脚下踩着的小小村落。”
讲述着张家庄的经历,现在回想,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闲梦落手臂托着解裁春肩背、腿弯,入眼可见掀天扑地的星火,苍茫浩渺的孽海。
在描述过去的平和时段里,这末世之景竟然全沦落为无伤大雅的陪衬。
“我见了高不可攀的丹霄峡,只存于传言的羡瑶台,还没来得及寻绛阙、访紫陌,不过细细一想,却也不过尔尔。”姿色无双的青年,低下头来,眉目缱绻,全神贯注地仅投放在她一人身上,“比不过你。”
“与其继续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士打交道,虚度光阴。不如和嫂子赏春游乐,酿酒折花,来得欢乐的多。和嫂子、兄长,在梦里三人一起的时光,悠游自在,欢心快活。”
假如梦境没被打破,能在睡梦里踏踏实实地过一辈子生活,那也不错。
可惜虚假的总是仿照不了真,在舒适的美梦总有清醒的一刻。
闲梦落抬起脸,直视着查看到境况,御剑而来的兄长温孤怀璧,转手把嫂子交托。
“兄长,你以为呢?”
温孤怀璧凌驾在本命剑上,拭目以观。他的亲生胞弟双腿以下融化在滔滔血海里,已是独木难支,神仙难救,必然陨落在朝夕间。
和解裁春结识的这段日子以来,他的见识和观念屡次被打破。
他的家人不是家人,身世不是身世,对应他真正家人的,早已离去,只留下一位剑走偏锋的胞弟。他没有担负起教导好弟弟的职责,抚慰幼弟痛失双亲的伤悲,要弥补却已太迟。
人颤着双手,接过解裁春,一贯流利的言谈,在途中卡了壳。
“我……”
要说什么,或者说什么都不对。
他恢复记忆得太晚,要补偿也姗姗来迟。
闲梦落大错铸成,无法挽回。畸形的性子已定,断无可能三言两语纠正。
他原本筹备着等万事皆了,就领着闲梦落退隐山林,用余生去教诲。怎奈看似贤淑了的弟弟,猝不及防给他杀个回马枪,又起风波,连自己也一并送进去。
温孤怀璧做不来灾难面前大义灭亲的君子,也没办法担任一个板起脸训斥将死之人的严父。他是闲梦落的兄长,永远都是。
打断骨头连着筋,岁月流转,不外如是。
解裁春一手揽着温孤怀璧的肩,要坐起身,查看个究竟。被闲梦落遮住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