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月、邀星二人,遭遇敌袭,伤筋动骨。
与之针锋相对的谋隋珠峰主,趁人病,要人命,断无半分情面可言。
宋晏几当时正巧在草泽谷附近游荡,见草泽
谷无缘无故被封锁,猜测是邻近的宗门出了变故。他急赶而至,斩杀一众拦路虎,与拾月、邀星会面。
党派之争,素来你死我活。纵有片刻安宁,也逃不过日后清算旧账。
意图取而代之的谋隋珠,可不管宋晏几先前是什么身份,管他宗主、副宗主,通通弄成死的,问道宗就是她的了。
能者居之,宗主的位置拾月、邀星做得够久了,是时候退位让贤。
至于清名,得位不正的问题,全是糊弄人的。落到实际上,只讲究成王败寇。只要进犯者得胜,顺遂地坐到她想要坐的地儿,踏踏实实地坐稳。
是非黑白还不是她说了算!
“你够狠。不过别妄想我们能承认你。”
拾月、邀星齐齐看向手段狠厉的篡位者。平时并不同步,且有意区分的声音、表情,在生死光头竟是重合到如出一辙。让人不禁感叹,这确实是一对名符其实的双胞胎。
“你们承不承认,无关轻重。”
谋求大位的继任者,举起双手,意得志满。
“只要宗主之位,准确无误地落在我头顶就成。届时失败者被抛尸荒野。黄尘沙土一埋,谁会管几个死人想什么。保不齐,连杀两任、三位宗主,还能使我青史扬名。”
“唯有我,开创史无前例的先河,创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功绩,要后人再效仿不能。”
只要能在史书上留下名字,已胜过终生碌碌无为的凡夫俗子一大搓。
等闲是非功过,任由人评说。
“是吗?照我们看,你的心机谋略,未必能一棒一条痕,一掴一掌血。”拾月、邀星对视一眼,当即明白心中所求。
两位这娘胎里就同享一个胞宫的双生子,默契自不必多说。
她们跟以往重复过无数次的做法一般,二人面对面,各自朝对方打出一掌。两方左手和右手触碰,掌心相抵,剩余的一只手,齐齐打向挡在她们身前的宋晏几。
对两姐妹从未设防的宋晏几,毫无保留地敞开大后方,被一击即中,一下拍飞到问道宗外。
拾月、邀星二人变换手势,翻飞如花。一同咬破舌尖血。携手立下以现今的他,断不可破解的禁制,任凭宋晏几如何拍打隔绝他进入的结界都不为所动。
“既然走了,就该走得彻底,永不归来。”
“你不适合做宗主,去吧,过你想要的自由生活,而非今后背着一颗隐含着愤怒的复仇之心过活。”
拾月、邀星两位宗主战死,终结了问道宗欣欣向荣的尧年。
预备大展宏图的夺权者,完整地清剿干净归属第三代宗主残留的党羽,用了五十六年。
期间秉持着宁可杀错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态度,给而后永无宁日的勾心斗角做了铺垫。
继任大典上,第四代宗主谋隋珠,心满意足地端起象征着宗主席位的定坤鼎。
她当众宣布,与她有一样想法的有能之士,尽可大胆向前来,向她开战。
愚蠢的世袭制、廉价的禅让制,全部落后且不合时宜。
修真大道,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莫过于以强凌弱,以众暴寡,优胜劣败,瞠乎其后,就不怪乎一朝被人拉下马来,身首异处。
由此开辟问道宗最为黑暗的九千年。
猜疑、残暴、贪慕虚荣、自私恶毒,矫揉伪饰……宗主的迭代屡见不鲜,寻常得跟打坐歇息相当。
往往门下弟子这一任的宗主还没认全,下一任就匆匆忙忙地收拾了行装登位。
问道宗的风评也一路下跌,直到查无此宗。
直到权弱千宗主即位,实行改革,焦灼的情况才慢慢有所减缓。
此时此景,神似彼时彼景。
是上一场罪孽的延续,下一次的业障再起。不过又是一场轮回。
“温孤怀——”
赶往草泽谷,要切断问道宗后路的真叙诗停住,“大师兄用剑指着我,我还能理解,而你——”他捧着卷宗,指向闲梦落,他的同伴。
“你用判官笔对着我,又是何意?”
“你不许叫他大师兄,他才不是问道宗的大师兄!”闲梦落的固执程度,跟三岁幼童抢不到糖饴,索性赖在地上耍赖皮有得一拼。
真叙诗看得目瞪口呆。
不许他叫温孤怀璧的名字,因为会闲梦落的兄长会被他控制。也不许他叫大师兄,是和弟子们争夺着长兄的归属权,暗自较着劲。
何其拧巴不直率的性子。
真叙诗好言相劝,“我都说了,干脆抹杀他的神志,操纵他的心神。不如直接把这家伙制成人偶,打上艳红的绳结赠送予你。你就可以找个清净地段,安安分分地度过接下来为数不多的时日。你又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