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裁春被拦于门外,“你等着我给你编啊。”
门卫用看讨食乞儿眼神,强行架走在大门晃荡的两人。被慢待了的剑修,哪受得住这般挑衅,登时就要抄剑。
沉得住气的解裁春,手
掌压在同伴本命剑上,五指往下一扣。
费清明身形一僵,有如被黄蜂采食的花蕊。全身上下最为柔弱的花茎一夕受制,停栖着赫然耸现的天敌与爱侣。基于剑灵百分之百,实况传播的通感,和当众扒他裤子,上手□□别无二致。
他早前就听说过,剑对剑修而言,至关重要,不能被他人触碰,就算是道侣亦是相同。但他没想过原来自己这么不经碰,是万万禁受不起的。
“知道了,松……松开……”费清明面红过耳,简直要羞于见人了。
对此一无所知的解裁春,瞧见他的异状,不进反退。
她摁着可供握持的剑柄,朝他的身子贴过来。挑起他的下颌,查验他的状况。
自上丹霞峡以来,费清明周而复始地修行无情道。洁身自爱,未尝有过秽德彰闻。更何况是在斩情峰一旦犯下就要泥首谢罪的自渎之举。
没正儿八经经受过考验者,不能培养出相关的抵御技艺。
人来人往的张家府邸,门庭若市。门童高声通报着到访的来客与携带的贺礼,车马喧嚣,扬起飞沙尘土。而费清明眼里只能看见解裁春一人,鼻息间,嗅到昨晚他给她沐浴的芬芳。
解裁春为人懒散,纵使腿好了全乎,能有人帮忙伺候得舒舒服服,亦要假借他人之手,为自己清洁洗浴。单只要半眯着眼享受,还不用忧扰打理三千烦恼丝的工事。
费清明拗不过她,他的身手大开大合,矫健突出,力压群雄,确乎能在斩情峰拔得头筹。可放在细微的处置上,给解裁春清洗浣衣,又显得尤为笨拙。
他双目蒙着细致的绸缎,遮住灵敏的视力。反方向放大五感,使手持的汗巾所过之处,能细致的描摹出底下的轮廓与形状。像一块块冷却的芙蓉糕拼凑而成,一压一个印。
他从解裁春的面颊,擦拭到脖子,抚过胸口,抵达小腹。再往下……
庭院曲径通幽蕊,暗自绽放馨香。费清明不敢再想,唯有快速与她分道扬镳,才能解除心头大患。
在解裁春用午饭的空档,费清明在张员外家附近绕了几圈,总结出看家护院的侍卫换班规律,洞察出府邸防守薄弱之处。
“薄弱之处?”听着同伴汇报的解裁春,停了筷子。她吞咽下口中香嫩流汁的红烧茄子,矜持着拭嘴,“我们是来登门道喜,不是来杀人灭口的。”
习惯性以剑踏平、打压、覆灭的剑修费清明,寂寂悄悄。
解裁春见状,调笑道:“你该不会已经构思了一套完整的犯罪手法吧?”
剑修做的事,哪能说得上是犯罪。他们修士就没有罪过惩处相关的定义,有的只是输人一筹,甘拜下风。费清明辩解,“我只是设想了一下,从正门攻入,再攻出,其中要花费多少时间和精力。”
希望这份攻入,不是踏着别人尸骨。解裁春吃了一口桂花糕压压惊。味道不错。
剑修的毛病,坏就坏在直来直往,从不晓得弯折。“很有干劲。值得表扬。”解裁春给费清明夹了一块桂花糕,“啊……”
她示范着张口,如同喂一个有待教化的孩童。
早已辟谷的费清明,忖度着那两根解裁春用来进食的筷子,神情比他平日打断别人的刀剑还要慎重。毕竟一般来说,慎重的是被他打断刀剑的人。
人犹豫再三,安慰自己母女连心,做娘亲的,自该对子女的饮食餐具毫无芥蒂。
他启唇,含住了那块杏色糕点。
倍觉赏心悦目的解裁春,不由得赞叹一句,秀色可餐。
她给费清明倒了几碗茶,二人凭栏对饮。
等到正式开宴,客似云来,他们两人趁着吹响的迎亲队伍,让费清明默不作声地混了进去。
费清明取下一身华贵的精金良玉,身着红艳艳的长袍,顺溜地混入行列。基于自身连城之璧的出挑身姿,还浑水摸鱼,混成了个领头。
外观受限的解裁春,更换不了素色服装。假使非要强行塞入一堆红里,是实打实的扎眼。索性放弃了该计策,转而混进凤歌鸾舞的舞姬群体。
奈何世事弄人,计划远赶不上变化。
费清明踏入张府不久,就由于过于招眼的长相,被热心的管事安排在第一位出台表演。
可怜他一位足不出户,这个户主要讲的是七山十八寨,也未曾下过凡尘,在红尘万丈里翻滚过几遭的修士,就要以修仙之资,仔细品味一番凡尘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