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那么多天马行空的设想。
也大约是在这时候,解裁春获得了漫才客的姓名。
“原来你还真的不是个哑巴。”猜测归猜测,真的落实时,解裁春还是被吓了一跳。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话呢?是不想说话,还是不想跟我说话?瞧不起我吗?”
解裁春一张嘴,像是马车轧过的田地,黄牛开垦出的荒野,漫才客就没见过这么能说的对象。
她一天说的话,比他过去一千年听的数量还要多。仿佛有一万只蜜蜂,在耳朵旁边嗡嗡嗡,嗡嗡嗡。不时伴随天还没亮就打鸣的鸡,太阳未落山就开始狂吠的狗叫声,特别吵闹。
是的,鸡窝垒好了。
漫才客巡逻路上,抓了几只野鸡回来。路上被一条狗咬了一口,顺带把狗也给带回来了。
不幸躺枪的玄凤:你才是野鸡,你全家都是野鸡!
漫才客全家早就在他被送进决斗场当天就灭了。
至于那条狗,也是大有来头。只是在压倒性的实力面前,完全没有搞头。
解裁春不是没有怀疑过鸡和狗的相貌差异。只是见了时不时过来抬着她走的三小只,很好地摆平了心中的疑惑。又冒出新的疑惑。
“这鸡,太阳出来了,怎么不打鸣呢?狗晚上也不叫来着?”
漫才客一眼扫过去,两类开了灵智的动物登时有模有样地效仿起来。
生怕做人不着调,偏偏武力值超强的漫才客拿他们开涮。
昔日恐怖的栖华山,之所以能落得今日这般平静,全是这杀神的功劳。有几率威胁到问道宗的妖兽们,全被他杀绝种了。
没绝种的,要么连夜搬家,要么夹着尾巴做兽,半点不敢整出点幺蛾子。
就是这般使四方噤若寒鸦的大杀神,居然会因为受不住吵闹,又手动给屋里的女主人捂嘴。
确乎是一物降一物。
被捂住嘴巴的解裁春,咬了漫才客一口。两排牙齿扣在虎口处,没咋用力,只留下个上下不一的牙印,附着着些透明的涎水。
漫才客在解裁春嘴角擦了擦,犹觉不够,顺带用她的衣领摩了摩。
这倒是有讲究的。
明镜宗主别的没怎么抓,衣食住行,全都放任不管,人能活着给她办事就成。外形方面倒是颇有考究,拿不出手,丢的可是问道宗的颜面。
她可不想来日躺在棺材里,还要听到有人蛐蛐,问道宗镇宗大能是个衣衫褴褛的疯子。
那就是邪了门了,死了都得被气清醒。
要是把护宗大能禁锢在栖华山,放置的时间久了,养出一个毛发打结,衣不蔽体的山顶洞人,对于漫才客和问道宗两者而言,都是一场莫大灾难。
而今,灾难本身被从天而降的少女,一把子推倒。
她抡起袖子,压在刚打制好的木床上。被褥、床单、抱枕,一概没有。只有一堆光秃秃的木头,发出无言地嘲笑。“你嫌弃我!”
漫才客目光下移,说不出他没有。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算是掌握了一些和外人打交道的方式。
陌生少女的行事作风不走寻常路,而他本人也不是什么常见的行事作风就是。
“让你嫌弃我,我让你嫌弃——”
解裁春两手摁着漫才客的手腕,分开了,压在木床左右两侧。
想想不够威严,抓住他两只手,架到人头顶,方觉这个姿势大气侧漏。
她本来想着呸呸两句,吐口唾沫,恶心一下对方。
奈何这种做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能不能确确实实地恶心到人不好说,却是能明明白白地恶心到自己。
是以另辟蹊径,上嘴叼住漫才客脸颊,喝汤一般吸吮了一口。不得不说,触感不错。冰凉润口,像是会滑动。
解裁春咬过漫才客下巴、嘴唇、脖子、喉结,连衣襟也给扯开了,一鼓作气啃到他的胸,留下一大片殷红咬痕。
被搞得一场糟的漫才客,闷哼一声。活像被轻薄的良家,冰肌玉骨泛起了薄红。
电光火石间,他想起明镜所说,有什么短缺的,尽管去问道宗东南角的朝阳阁领。
是以,猛然从床上坐起,套了履云靴往外跑。
是个接收到指令就得立即执行,一刻都不可耽误,行动能力超强的能人。
坐在他跨上的解裁春,被掀翻了。人坐起来,捂着脑袋远眺。她还没有尽兴,欺负的对象影子先跑没了,哪有这样的事?
等他回来,他就叫她好看。
依照那一点零星的记忆,漫才客徒步走到朝阳阁领取家用。
只被介绍给宗主、副宗主几位主要干将的漫才客,顶着个师祖的名头,实际上就是个无人问津的光杆司令,一无实权,二无实证。
连最基础的获益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