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朝盈当即为霜降鸣不平:“那是因为她在信王府里。”
“她为何要去信王府?”
“因为……”
……
盛朝盈纠结了几息,又觉着此事定是瞒不过墨熠的,便将之前做梦的那套说辞搬了出来。
“朝朝的意思是,你同你那丫鬟竟做了同一个梦?”
男人的目光敏锐犀利,极具穿透力,似是转瞬便能捕获她脑中的一切想法。
盛朝盈挣扎了半晌,决定将自己所经历之事皆借着这个梦境讲与墨熠听。
总归依着以往的经历,她是极难骗过他的……
“后来,叔父和叔母皆觉得我太过晦气,不仅未能如他们的意讨得信王欢心,甚至还这般轻易就死了,他们怕惹怒信王,便将我扔到了城外的乱葬岗。”
“墨墨,东城门出去往西十里路有一座山,那山的背后,我就被扔在那处。”
盛朝盈紧紧握着双拳,两只手的手背皆因极度用力而惨白。
她垂眸盯着自己紧握成拳的手背,神色有些悲凉。
男人不知何时已经蹲到了她的身前,拉着她的手腕,将人儿一把拉入了怀中。
高大的身躯完全包裹环绕住了盛朝盈单薄的身子。
男人宽厚的大掌将小姑娘的额头摁在自己胸前,语调沉闷:“朝朝,孤会护着你,你梦中之事绝不会发生。”
盛朝盈颤抖着哭出了声:“……嗯。”
墨熠轻抚她的脊背,从上至下。
他紧皱眉头,朝朝说的那处的确是一处乱葬岗。
凭她一个久居深闺的小姑娘是不能够知晓的。
天下之大,出现难以解释之事也极为寻常。
男人眼中划过暗色,无论小姑娘口中的梦境是真是假,终归是将她送到了他的眼前。
冥冥之中,哪怕是神佛也望他二人能相遇。
……
翌日,盛朝盈启程去了户部郎中的府上。
她浑然不知自己的马车之后还跟着一辆极为低调的马车。
康子安正在车厢内研着墨,他扫了一眼身侧逼仄的空间,更是将盛朝盈在他心中的地位拔高了一截儿。
太子殿下这般的良苦用心实在难得啊。
马车停在距户部郎中府约三十丈处,掀开车帘,康子安也跟着自家殿下的视线往外瞧。
远处的朝朝姑娘下了马车……
嚯!那迎过来的男子不就是那位苏公子?
虽说是朝朝姑娘的亲舅父,可……康子安下意识瞧了一眼自家殿下的脸色。
当真黑若锅底。
他埋下头继续研墨,心里犯着嘀咕,早知如此,殿下还不如直接跟着姑娘一同去了呢!
现下竟被外人给钻了空子……
盛朝盈甫一下马车,便见到了迎面而来的苏翡,她睁大眼睛:“苏公子?你怎地在此处?”
苏翡勾唇笑道:“怎地还舍不得唤一声‘舅父’?”
盛朝盈咬着一口贝齿纠结了几息,她不是舍不得,她只是觉得有些难为情。
小姑娘捏了捏衣摆,吞吞吐吐,声若蚊蝇:“舅,舅父,你怎么来了此处呀?”
苏翡收拢折扇:“我早已查清你身世的来龙去脉,今日本是来此地讨回你娘亲的遗物,却未料到遇上了你。”
盛朝盈呼出口气,点了点头:“可我娘亲的遗物,该是我来讨的,未曾想劳烦了你。”
苏翡摇头:“那毕竟是我嫡亲的姐姐,我自应当出力。”
第99章 撑腰盛朝盈多少有些感动,苏翡既已说……
盛朝盈多少有些感动,苏翡既已说了此话,她当然不会阻拦于他。
于是也只点了点头,这就打算进去了。
门房是认得盛朝盈的,见到她后,已经着人去知会了户部郎中夫妇。
正当她打算提步往里走之时,身侧忽而响起男人沉闷的嗓音:“朝朝?”
是墨熠的声音,盛朝盈立时回头,果真是他!
“墨墨?你怎地来了?”
盛朝盈不乏诧异,昨夜墨熠特地将凌霄及凌肃派给她,说好了今日让她自个儿带人来的。
怎地这会儿又出现在了她叔父叔母的宅邸门口?
男人淡漠着一张脸,只吐出了两个字:“过来。”
苏翡微微扬眉,他来云京路上的这些日子,原还在担忧自己这位没心没肺的小外甥女儿斗不过这位心机深沉的郯国太子。
然这感情上之事,还当真是无甚道理可讲。
盛朝盈看墨熠面色不佳,走到他跟前戳了戳他的臂膀,又压低嗓音悄悄道。
“你干嘛黑着一张脸呢?苏翡是我的舅父呢,你得给我面子的呀。”
墨熠:“……”
男人皮笑肉不笑:“朝朝所说有理。”
盛朝盈依旧不大满意:“可你还是黑着脸。”
墨熠深吸了口气,忍着青筋直跳的额角扯着嘴角,抬手便将小姑娘的手给攥进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