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底终于再度挨到了地面,盛朝盈呼出口气,又自顾自抹去了额角的汗珠。
除了墨熠抬头确认了她无恙,其余两人皆还维持着原本的姿势。
盛朝盈见这番架势,也逐渐回过味儿来。
她捏着裙摆也跟着蹲在了墨熠的身侧:“你们这是在瞧什么?”
盛朝盈往那个黑乎乎的窟窿看了过去,这么一看,她也发现了些许不对劲之处。
这地上无论如何也不该有这么大的窟窿啊,地面应当是实打实的才对……
她扯了扯墨熠的衣袖:“这里头应当有东西吧?”
“嗯。”
男人微微点头应了她的话,又跟一旁的凌羽和凌峰示意,后者当即动手将能砸裂的地面全都砸碎。
凌峰点燃了油灯,凌羽从中抱出了一木匣子,又将此递给墨熠:“殿下。”
盛朝盈也直直盯着墨熠,她心里虽然跟火烧一般着急,可也没能失态,更没有直接去抢去夺。
她潜意识里已经选择了相信眼
前的人。
可这匣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
又或者说,是她的爹爹在这书房的地底下藏了什么?
男人知晓她的心急,也没过多耽搁,直接将匣子打开……
“是我幼时喜欢的拨浪鼓!”
盛朝盈抢在众人之前,先一步将匣子里的拨浪鼓拿了出来。
她左右摇了摇,随之发出了“咚咚~”的响声。
“爹爹为何独独将这一拨浪鼓存于地下?”
更何况这地上的窟窿很明显是人为挖出来的,若不是年久失修,想必也不会如此轻易就被她踩破。
盛朝盈来来回回,前后上下地端详着手里的小玩意儿,可她没能发现任何异常。
“朝朝,给孤瞧瞧?”
盛朝盈毫不迟疑地将手里的拨浪鼓递给身侧的男人。
墨熠跟她之前的动作一样,摇了摇,又将之至于耳侧听它发出的声响。
很快他便看了小姑娘一眼,语气笃定:“里头有东西。”
盛朝盈心里一颤,她声音也跟着在发抖:“那,那快将它划开看看?”
“嗯。”
男人从凌峰的手里接过匕首,直接了断地将皮革做的鼓面划开,果真从内里取出了一只信管。
信管有墨熠拇指一般的大小,他微拧着眉将里头的油纸取出。
盛朝盈却忽地攀上了墨熠的胳膊,男人侧目,小姑娘急切地开腔:“我能和你一同看嚒?”
“我发誓,一定不会告诉旁人!”
她想第一时间知晓这里头写的什么,想知晓爹爹留下了什么秘密!
目光相接,男人能清楚感受到小姑娘的心急如焚。
他点头:“可以。”
话落,墨熠以两指将卷起来的油纸摊开,凌羽提着油灯将油纸照亮。
攀附在他臂膀上的小姑娘也跟着将小脑袋凑了过来。
盛朝盈心头狂跳,她竭力屏住呼吸,油纸上是爹爹的字迹,她一眼便认出来了……
满满的一页油纸,密密麻麻的字迹,她挨着细细阅读,可等她真的将上头的字迹读完,却迟迟未能回过神来。
盛朝盈愣在原处,瞳孔有些发直,只呆滞地盯着那张摊开的油纸。
墨熠也极快地看完了油纸上的信息,他内心震颤,原是如此……
“……朝朝。”男人皱着眉低头看她,嗓音有些不忍。
“呜……原来爹爹压根儿不是得病而亡的!我竟是一点儿也不知晓,是我太过无用了,是我不孝……”
墨熠心疼地揽住她的肩膀,让她靠进自己的怀里:“朝朝,这不干你的事,盛大人也是想护着你。”
盛朝盈不停地摇着头,她心如刀绞,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的爹爹是突发恶疾而亡。
当年请来府中的大夫都是这样说的,可那油纸上,爹爹却言他是被人给毒死的!
他因没能及时应了信王的招揽,而又知晓了信王运送私盐的秘密,不得不死。
对上信王,他自知势微,可又无法同流合污,只能将自己探得的消息想法子存留下来,却又救不了自己的性命。
他明知自己会死,却装作不知,都是为了保全自己。
盛朝盈突地得知这样的消息,一时情难自已,哭得停不下来……
墨熠抚着她的肩背安抚她:“朝朝,盛大人有功,他列出了详细的私盐运送路线及有关人等,虽迟了些年,可他该有的,朝廷不会少了他。”
盛朝盈懂他的意思,可她就是难受。
父亲死得这般冤枉,若她今日没能将这油纸寻出,那父亲的死因岂不是这辈子都示不了众?
墨熠见她受了打击,一时缓不过神来,便将油纸放好,直接将小姑娘打横抱起。
凌羽和凌峰护在二人的两侧。
他抱着怀中的盛朝盈往外走,一边跟她低声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