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夫人随即挨她近了几分:“白大人可当真是龙精虎猛啊!”
“啊?”盛朝盈眨了眨眼,不明白怎么又忽地称赞起他来了,不过礼尚往来的道理她还是懂的,转头便夸了回去。
“曹大人也是威武勇猛。”
曹夫人愣了愣,随即摆手:“嗐,他啊,年岁已大了!”
盛朝盈笑了笑没回这话,她不知晓怎么回,总不能说白大人也年岁大了?
可若是跟曹大人相比,那不是睁眼说瞎话嚒?
谈话间,临荷院便到了,正如曹夫人所言,景致优美且布置精巧,盛朝盈便带着梧桐和香樟住了进去。
至于凌峰和凌羽则被安排在了外院,曹夫人看她身边只两个贴身丫鬟,便又拨了几个丫鬟给她。
“白夫人,既然您昨夜未歇息好,那我便不打扰您了,这一日三餐您可派人直接去厨房知会,若有事想要寻我,也可随时派人前来。”
盛朝盈点头:“好,那便多谢曹夫人了。”
曹夫人点点头,领着身边的人转身离开。
这两回相处,她已经基本摸到这白夫人的习性,不是个好奢的,且也不好热闹,那她自然要投其所好。
盛朝盈在别人的府邸暂住,当然不会刻意去生事,她只窝在这方小院子里,过得清静自在。
日子过得飞快,眨眼便过去了三日……
*
这一日,盛朝盈刚用了午膳不久,原是打算午憩一会儿,可外面却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响动。
闹闹嚷嚷的,可终归是听不清外头在吵闹些什么。
盛朝盈叫来了梧桐:“梧桐,你去瞧一瞧外边是发生了什么事儿?来这里这么多日还从未有过这样的响动。”
“是,夫人莫急,奴婢这就去。”
梧桐离开后不久,约莫着也就半盏茶的时间,便领着凌峰和凌羽回来了。
盛朝盈见到他们很是惊讶:“怎么是你们?”
凌羽上前一步拱手:“夫人,少爷回来了,还请您即刻跟我们离开。”
盛朝盈眼眸咻地亮了起来:“他回来了?我这就跟你们走!”
她本就是来小住的,行李带得也不多,梧桐和香樟手脚又快,没几下就拾掇完了。
盛朝盈迫不及待地提着裙摆往外走。
离开的这一路,盛朝盈明显觉出了些不同寻常来。
凌羽和凌峰的脚步皆十分迅疾,且她也根本没瞧见曹夫人的身影。
若是按照往常的情形,她要离去了,曹夫人定会前来相送的,毕竟这几日她也时常派人来嘘寒问暖,添置物什。
她一边吃力地跟着二人的步子,一边没能忍住自己的疑虑。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嚒?”
凌羽并未回头,只直接答道:“少爷正在县令府的门口等着夫人,夫人若是想知晓什么,届时直接问少爷即可。”
得了这话,盛朝盈便没再多问了,只顾着埋头紧跟那二人的脚步……
待她视线中出现那辆熟悉的马车时,已经累得不停地喘气。
由于走得太快的缘故,盛朝盈一张白皙的鹅蛋脸热得泛红,鼻尖上也冒出了一层亮晶晶的薄汗,跟别说已被汗水浸湿的脊背……
正当她呼了几口气,准备抬脚继续往前走的时候,身后却忽地传来了一声尖叫……
“塌了?千云山怎会塌了?!”
盛朝盈的瞳孔咻地缩小。
她脊柱的尾部陡然生出一股强烈的寒意,浑身的毛孔似是在骤然间闭塞。
一股极度的恐慌之意从心脏处蔓延开来……
“夫人?夫人快些走吧。”她耳边是梧桐的轻声催促。
分明梧桐就在她的身旁,可这声音似远似近,似在空谷内环绕。
盛朝盈想要抬脚,可她的浑身却似是被冻住了般,绣花鞋底也黏在了地面,让她无论如何也难以将其抬起。
她望着前方不远处的马车,车窗紧闭,看不出里头究竟有无人影。
那里头,会有墨熠嚒?
眼前的世界忽地开始旋转晕眩,身侧梧桐扶住了她的胳膊:“夫人可是累了?少爷没事的,您别担心。”
盛朝盈张了张嘴,喉咙处发紧,她说不出话来。
原来人在极度恐慌之际是说不出话来的。
视线之中的马车忽然间敞开了门,有人从里面行了出来,先是墨色的皂靴,再往上是暗灰的袍子,再往上……
盛朝盈眼睁睁瞧着墨熠朝她走来,又碰了碰她热辣辣的脸颊:“怎地如此体弱?”
“这才走了多远的路?就累成这样?”
盛朝盈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接一下,迅疾又猛烈。
接着她又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我没有……”
“没有?”
盛朝盈忽然脚步踉跄着扑着进了他的怀里,侧脸贴着墨熠的胸膛,声音还有些发颤:“我听见有人说千云山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