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吃着麻腐鸡皮,杨蔓娘便听见旁边有人叫她。
一转头,却见不远处,是张嫂子在向她们姐妹俩招手,她家就住在南熏门,杨蔓娘刚穿越的时候,租住的便是她家的屋子,还买过她家儿子做的羊皮靴子呢。
“嫂子在这里做什么呢?”
见到是熟人,杨蔓娘拉着妹妹跑上前笑问道。
张嫂子笑眯眯道:
“家里冬天家里抱了些鸡蛋,孵出了不少小鸡仔儿,我婆婆说太多了,也不好全养着废粮食,我便想着趁这个社日拿来卖掉,蔓娘要不要买几只回去养?”
杨蔓娘这才注意到,这一片儿周围好些都是卖活物的摊子,有卖小猪仔儿的,卖公鸡鸭子的,卖兔子的。
张嫂子脚下放着一个大木箱子,里面垫了厚厚的麦草,麦草上,二三十只毛茸茸的黄色小鸡仔儿正叽叽喳喳的叫着,啄食着麦草里的岁粮食,格外的可爱。
杨蔓娘一向喜欢小动物,家里地方大,只有白绾绾和幽影两个,加上个住在榕树上的孙大圣,到底还是有些冷清,买几只小鸡仔儿倒是不错,遂点了点头:
“好啊,嫂子留六只给我吧,等我一会子逛完就回来拿!”
张嫂子第一个开了张,收了钱,顿时笑逐颜开:
“还是我们蔓娘爽快,放心吧!我一定给你留最精神小鸡仔儿的!”
......
辞别了张嫂子,杨蔓娘拉着妹妹继续逛。
大抵社日大家都出门逛了。这不,才走了没多远,便又遇上了认识的人,刘媒妇和她的小闺女幺娘。
刘媒妇是观音桥的中等媒妇,之前还上杨蔓娘家去过一次的。
“杨大娘子,出来看社戏啊?”
刘媒妇正跟相熟的人说话,瞧见杨蔓娘,便眼前一亮,笑吟吟的主动上前寒暄。
“刘嫂子好。”
刘媒妇热情的拉着杨蔓娘的手,给她介绍旁边一对四十余岁的夫妇。
那二人衣着光鲜,容貌富态,尤其那位夫人头上还戴着纱幔,显然很讲究的人家。
“这位是马官人和他家娘子,家住曲院街那边儿,开了一家绸缎铺子,他家铺子生意极好的。”
接着,她又给夫妇二人介绍杨蔓娘。
“她就是我之前说的杨家大娘子。”
杨蔓娘拉着妹妹一道施万福礼。
“马官人和夫人好!”
“杨大娘子好!”
夫妻二人还礼,仔细的打量杨蔓娘,尤其那马家娘子还掀起头上的纱幔,上上下下的细看杨蔓娘。
最后,夫妻二人对望了一眼,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大娘子今年虚岁也十七了吧?”
马夫人率先开口问道。
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礼貌起见,杨蔓娘还是笑了笑回道:
“是。”
“早就听刘姐姐说大娘子是个贤惠人,独自一人带大幼弟幼妹,今日一件果然如此。”
马夫人主动上前,拉着杨蔓娘的手笑着问道:
“不过奴家听说,大娘子的弟弟很受朱员外重用,年纪轻轻便做了朱雀门报房的报房管事。想来等那朱贵回家含饴弄孙,将来做个大管事也是轻而易举,娘子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额......您过奖了。”
杨蔓娘干巴巴的道。
“我其实早就想和大娘子结交,但又恐贸然登门,惹得娘子见怪。”
马夫人笑着说罢,拿眼角睨了杨蔓娘一眼,显然是想让她主动邀请上门的。
但杨蔓娘搞不懂这位说话奇奇怪怪的夫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没有接话。
而是迟疑一下问道:
“马夫人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马夫人叫做马丽华,有两个儿子,老大已经成亲有孩子了,如今夫妻二人都在家里的绸缎铺子里帮忙做事。
老二不能继承家里的铺子,所以夫妻二人便送其去学堂里读书,想着能考个功名,最不济也能多认字,做个账房什么的将来好养家糊口。偏偏这小子不争气,不是读书的料,十七岁了,一本三字经都没有背熟,算术也学不通,倒是结交了不少游手好闲二流子朋友,整日里斗鸡走狗,让马家夫妇二人担忧不已,生怕自己百年之后,这个小儿子会饿死街头。
眼看着儿子立不起来,马夫人便动了旁的心思。想着不如给儿子找一个家底殷实的娘子。但是街里街坊的,曲院街谁家不知道她家小儿子的德行,一听是她家来提亲,都能把上门的媒人给大棍子赶出来,所以,虽然一直在说亲,但马家小儿子的亲事还是一直没成。
眼看曲院街那边儿是不行了,只能往远处些找。好在马夫人和刘媒妇的关系不错,是手帕交。偶然听说了杨蔓娘家的事,晓得她家竟然能买得起观音桥的一亩半宅子,而且家里只有三个半大的孩子,好拿捏,顿时便心里有了攀亲的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