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太子处处小心,不敢结交朝臣。但因他的储君身份,又素来与人为善。关键时刻,除了文臣也有武将站队支持他。
费皇后等人正自惊异,太子已率人出现在皇帝榻前,声称三皇子矫诏,当场将三皇子母子控制。
皇帝再次醒过来时,只看到在床前侍疾的太子,心里有些迷糊,惊问:“皇后呢?”
“母后已离世多年,父皇忘了吗?”太子应声回答。
皇帝脑子昏昏沉沉,听闻此话,有点发懵。过得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怒道:“逆子,朕问的是费皇后。”
“费皇后矫诏,现在宫中静养,具体怎么处置,还需父皇给个章程。”太子的态度一如既往,诚恳又恭敬。
“矫诏?你……”皇帝胸膛剧烈起伏,“你,逆子……”
“是,三弟也参与了矫诏。”太子反应极快,将“逆子”推到了三皇子头上。
“皇后是你的继母,你怎敢……”皇帝强撑着道。
太子红着眼眶,面带委屈之色:“父皇只记得费皇后,忘了儿臣的母亲么?也忘了皇祖父当年的叮嘱吗?”
皇帝有些恍惚,浑浊的眼睛看向殿外,隐隐看到铠甲分明,知道皇宫已被控制。
多年来,他不满太子,明里暗里打压,又扶持老三,以为老三已能与太子相抗衡。但事到如今,才突然明白,老三远不是太子的对手。
怪不得先帝还在世时,就指定了他做储君。
皇帝一口气梗在心头,呼不出吸不进,口中嗬嗬有声,知道老三已翻身无望,他只得抓着太子的手,勉强说了一句:“你素有仁善之名,日后莫为难你三弟。”
说罢,脑袋一歪,当场气绝。
第61章
一旁的太监不可置信,赶忙去试探皇帝鼻息,随后面色大变,惊呼出声:“陛下,陛下,陛下驾崩啦!”
太子愣怔了一会儿,才含泪叩头:“儿臣领旨。”
皇帝临终前的那句话,无疑是给太子继位又增添了一些正当性:陛下驾崩,宴驾之前,叮嘱太子善待三皇子。
如今太子已控制皇宫,不介意多给父亲一些体面。
于是,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利多了,对外也有了一致的说法。
太子遭遇诬陷,又被行刺,皇帝闻讯后病情加重,临终前传位太子,并要他善待兄弟。
太子仁善,自是含泪应下。
朝中虽也有反对太子者,但皇帝已逝,费皇后母子被软禁,大势已去,只得接受现实。
于是,太子迅速控制朝堂局势,以嗣皇帝的身份为大行皇帝发丧,又在群臣劝谏之下,于父亲灵前登基。
费皇后在凤仪宫中,听到外边的动静,隐约觉得不对。可她宫殿外面尽是铠甲森然的士兵,别说出去亲眼看看了,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她一方面担忧儿子,一面又担忧自己,短短数日,苍老了许多。
……
京城突然戒严,沈劭——雁翎的义父——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他此次进京才数日,就惊觉京中形势一日一变。
作为见过不少大世面的人,沈劭敏感意识到,这是要变天了。
“沈先生,我们打听过了。惊鸿没关在大理寺狱,也没在刑部。”赵九在一旁道。
这段时日,他们一直躲躲藏藏,如今见到沈先生,才感觉又有了主心骨。
沈劭是昔年唐太傅的孙子,出身大家,人又聪慧,其文采武功都远在这几人之上。
而且,沈劭极善改妆,有了他的帮助,被朝廷通缉的方成甚至能光明正大在街上行走而不被认出。
众人进京以来,诸事不顺,沈惊鸿被抓,两个落脚点皆被毁,甚至还折了齐安一条命。
现在他们几乎是一股脑地将自己所知道的信息全部告诉了沈劭。
“沈先生,你快想想办法。”方成皱着眉,“我们想潜入贺家,可贺家守卫森严,根本没法进去。”
沈劭神色如常:“这个不急。”
但凡守卫,总有松懈的时候,京城如此,贺家也是一样。只需耐着性子就行。
不过现下最关键的不是这个,而是贺家对雁翎的态度。
赵九他们说,阿翎在成婚当日出逃,被贺庭州亲自带人捉了回去。在此之前,阿翎的目的已被贺庭州识破,甚至藏宝图都被他撕走了一半。
那日,他以雁翎故交之父的名义去了贺家。虽然没能见到雁翎,但定国公府的老夫人对他的尊重不似作假。而且所有仆从都称呼雁翎为“少夫人”,言辞之中颇为恭敬。
这样一来,情况就有些微妙了。
要么是贺家想利用阿翎拿到宝藏,要么是……贺庭州对阿翎,情分不浅。
具体是哪一种,恐怕只有亲自见到阿翎,才说得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