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卿山一把攥上了她的手腕,“我这就带你走。”
说罢,拉着阮蓁往浴房走去,而浴房朝着后山的门已被打开,门洞外有几人围着宅子在浇油,有人拖着个麻袋往浴房来,闻起来有些臭味。
阮蓁捂着口鼻让开,“这是什么?”
“一具女尸,一具和你身形相仿的女尸。”
见阮蓁倒吸一口凉气,谢卿山又解释说:“你放心,不是我杀的,是乱葬岗捡来的。”
又是浇油,又是准备替身,这是要让她佯装死在火海,死遁脱身。
如此一来,倒是能彻底断绝楚洵的念想。
她的确很心动,但她不能走,不能跟谢卿山走,这人没比楚洵好上多少,疯起来没准还能要她的命。
阮蓁退却一步,且下意识抚上肚子,“我不会跟你走的。”
谢卿山看了一眼女子的腹部,眸光暗了暗,“你有了他的孩子,所以舍不得跟我走?”
阮蓁摇摇头,又点点头,“你回去吧。”
谢卿山叹了一口气道:“是怕我不要他?我不是早就同你说过了,只要是你生的,我都能视为亲子。”说罢,便将阮蓁往浴房后面的空地拉。
空地的尽头是一面围墙,此刻竖着一架木梯,谢卿山蹲下身,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你有了身子,不方便爬梯子,来,我背你。”
围墙之上站着几个侍卫打扮的男子,此刻正举着火齐镜放哨。
这说明一切尽在他们的掌握中。
只要出了这堵墙,她便自由了,那是她向往已久的,阮蓁心动了,下意识往前一步,却刚挨着谢卿山的背,又速速退了两步,“不,我不能跟你走。”
谢卿山站起来,转过身,眉头一压,诘问他:“为何?”
“不过是从一个牢笼到另一个牢笼罢了。”
谢卿山给委屈坏了,“在你心里,我和他是一样的人?也会把你关起来?”
阮蓁瞟他一眼,提醒他道:“上回在甜水巷,也不知是谁,险些给我掐死?说到底,你和他并无区别,都是只顾自己意愿,不顾旁人死活的主。”
甜水巷的事,谢卿山的确亏心,但他也有自己的理由在,“那日的事,你也不能全怪我,你分明都答应嫁给我了,还成了我的未婚妻,结果转头又跟他好了,你叫我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所以你就要杀我了?”
“我没想过要你的命,但那个时候,我控制不住自己。”
阮蓁冷笑一声:“又是这个说辞,楚洵每回欺负我后,也是这样说的,你还说你和他不一样?”
谢卿山对此无法辩驳,刚好此时,放哨的人提醒道:“园子里有人,也不知道会不会往这边来,殿下还请动作快些。”他便岔开了话题,“好了,你要同我吵,也等出去了再吵,这里可不是我的地盘。”说罢,便扣住阮蓁的腰,将她抱起来。
脚下凌空的刹那,阮蓁尖叫一声,“谢卿山,你这是要强迫我吗?”
“对不起,蓁蓁,我不能没有你。”
说罢,以手作刀劈在阮蓁肩上,后者立马就昏了过去。
谢卿山抱着阮蓁踩上了木梯,阮蓁头上的翡翠素簪落下,他空出一只手接住,转头交给另一个侍卫,“把这簪子插入那尸体的头发上。”
又想阮蓁最是个善良的人,肯定不愿牵连无辜,又吩咐道:“这院子里的几个婆子,全都扔到下面竹林里去。”
等谢卿山抱着阮蓁翻过围墙,又沿着楚家的后山走了一截山路,这才进入一条不起眼的巷子,这里停着同样不起眼的一驾马车。
当马车驶过英国公府所在的朱雀街时,谢卿山刻意撩开帘子觑了觑,后山的方向,火光漫天,滚滚黑烟,这才微微勾唇,得意地一笑。
“楚洵,任你再多算计又如何?”
“最终赢的人还不是我?”
落下车帘,谢卿山爱怜的目光落在阮蓁姣好的面容上,“蓁蓁,一切都过去了。”
“我们离开金陵,我都打点妥当了,去一些没有认识我们的地方,去一些楚洵永远找不到的地方,我们重新开始。”
若是阮蓁此刻还醒着,往窗外随便那么一瞥,便会发现马车行驶的方向,并非是东宫,而是出城的方向。
若是方才,阮蓁怀疑那麻袋时,仔细辨认一番,便会发现那麻袋过于的大,足以容纳下两具成年人的尸体。
是的,谢卿山在楚洵手里吃了太多亏,早就认识到了他的厉害,知道只要他一日还活着,阮蓁便藏不住,而他也早就厌倦了官场的尔虞我诈,才选择同阮蓁一道死遁。
却说楚洵入宫一趟,在太极殿待了许久,皇帝许诺他,楚家军的粮饷就当是朝廷欠他的,总之朝廷绝对不会赖账,等收服了秦王再还云云。又承诺,若是楚家大爷能够力克辽军,待他风光回朝时,必定封他个万户侯,以彰显他对楚家的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