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这番说辞,不少村民当即黑了脸,其中有几个眼底闪过精光,旁敲侧击带节奏让他交出迷兽药药方。
裴一雪心中好笑,这些人算盘打得响,他的方子,他为何要给出去?
他以祖传秘方为由拒绝,村民又开始道德绑架。
裴一雪当作听不懂他们话外意思,无论村民怎么说,都笑着回绝。
并告知自己身体不适,挖药这事暂停。
村民碰了一鼻子灰,愤愤离去。
但他们确信没了自己挖药,裴一雪就赚不了钱,铁定会找上门来,到时他们要钱便手到擒来。
又过了两天,村民本等着裴一雪觍着脸去找他们,没成想却得知裴一雪找上了隔壁村。
看着隔壁村民每日笑嘻嘻拿着属于自己的那份工钱,不少村民再也坐不住,开始怨叨教唆他们罢工的那些人。
没过几天,便陆陆续续有人找到裴一雪,想跟着上山却又要端着姿态先咬人一口。
“东家也是,病好些了怎的也不知会乡亲们一声?我们还都等着上工了,这一家老小都等着工钱吃饭,乡里乡亲的,莫不是东家还因什么事记恨上咱们了?”
这阴阳怪气的腔调,李氏也不甘示弱,手头一边挑拣着药材,一边说:“怎地?我家公子病好了,还要挨家挨户去敲门知会你们?多大脸?没钱吃饭干我们家何事?
当时可说好了,自个儿上山,能挖多少就有多少?只是莫要让豺狼虎豹叼了去!”
李氏将手里挑出来的残次药材,一把丢向院门口方向的村民中,村民齐齐往后挪了挪。
“这这……李婶子,这话可不能这么说。”站在前面的村民抖了抖身上的药草枯叶,“当初要不是我们帮忙上山挖药,你们哪里来的钱过上现在这等快活日子?裴二公子这副身子骨若没钱添药添衣,只怕早死了,现在可不过河拆桥吗?”
“我呸!”李氏没忍住朝那人啐了口,双手叉腰,也做足了一副市井泼妇样:“我家公子没你们会死?你咋不说没我家公子,你们现在指不定在家连两个馒头都啃不上了!
你们‘帮忙’挖药?打第一天开始,我家公子哪天没按时结过工钱?没这份工钱凭你们也想顿顿吃上米和肉?哪里来的脸?”
这次裴一雪没阻拦李氏输出,对付胡搅蛮缠的泼皮,有时候心平气和地讲理不管用,只会让人觉得好欺负。
这事无论怎么说,村民们都不在理,他倒想看看村民们怎么找回脸。
李氏舌战群儒,一番输出怼的村民们哑口无言,上山挖药的差事对比城中各种差事都是一份轻松且钱多的活计。
村民们自然知道理亏,只是嘴上不愿承认罢了,眼下见讨不到好,便开始哭诉推责卖惨。
前后不过一刻钟不到,村民们就被先前自己说的话狠狠打脸。
裴一雪停下挑拣药材的手,笑道:“没叫大家伙儿上山,是一雪考虑不周,我以为两日前大伙儿是特意找上门来与我散伙的,才晓得原来是我想错了。
只是去山谷采药的人手已经满了。”他略显为难,“大伙儿若想回来上工,只怕得安排去做旁的差事。”
山谷中的药再多也总有挖完的一天,靠这个赚钱不是长久之计。
裴一雪看中了村子的荒地,想盘下来种植药材,赚钱的同时,也为日后开药堂做准备。
他的药堂,势必要成为大庆国的龙头,他的大名,必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此前,需要他赚到一定的财力和物力。
裴一雪以年租五两银子一亩包下了二十亩良田,租契五年。
开荒种药哪有单纯的采药轻松,可村民如今只有这个选择,总归比去城里做工强。
他雇的村民不少,五六天下来,翻地、播种就已经完成,种植这条路大致步入正轨。
不出半个月,草药就长得郁郁葱葱。
清晨,祖宅院子那株刚移至不久的大红牡丹开得正好,晶莹露珠依稀散布,在阳光下闪耀,称得红牡丹更加可人。
裴一雪折下一朵,有一下没一下地扯下花瓣,从他脚下那满地鲜红花瓣,不难看出这一朵牡丹不是第一朵受害者,也不会是最后一朵。
这几天谢玉书都不怎么理他,连装病也不好使。
忽然院外传来匆忙脚步,他当即挥散脸上的阴郁,扬起个阳光灿烂的笑脸,转过身。
只可惜院门口那人并非谢玉书,而是李氏。
“公子,不好了!”李氏着急忙慌,“苗子不知怎么了,一夜之间全打蔫儿啦。”
裴一雪微怔,随后一边安抚快急哭的李氏,一边跟着来到药田。
昨日还生机蓬勃的幼苗,一眼望去,全都缺水一般无精打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