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没有黎明药堂多管闲事,他们这把暗箱操作将会神不知鬼不觉,哪能落得眼下这个下场?
心里堵着这口气,原凌宜省巡抚、原青州知府和青州首富严家都盼着能有一个机会,一个把黎明药堂按下地狱的机会。
如今原凌宜省巡抚不敢轻举妄动,原青州知府心有不甘一时间却有心无力,反观严家却没什么好顾忌,严老爷老来得子一直将这个宝贝疙瘩宠得无法无天,现在因为黎明药堂去那等艰苦之地充军,严家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严家一半的财产被充公,但剩下的一半也绝不容小觑。
他们找上在青州最具竞争力的药堂——裴家药堂。
严家愿对裴家药堂无条件给予财力支持,条件便是让黎明药堂以最快的速度在青州从此消失。
黎明药堂二楼包厢,管事满脸愁容,“今日前来药堂的病人只两位,还是熟客看在‘神医’的面上,买两副常备跌打损伤药照顾生意,除此之外便是找‘神医’来医治疑难杂症的五位,总得入账不到二两银子。
这青州严家疯狗一条,是存着与我们同归于尽的心思啊!
裴家自有严家的财力支持,便广纳医者开展义诊,如今已一月有余,全然没给旁的药堂留下生路,青州境内四诊堂、万和堂、回春堂等中小药堂接二连三宣布歇业,黎明药堂也每日入不敷出,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以青州严家的财力,若执意与我们耗到死,恐怕得耗到明年去,我们恐怕无法支撑到那时。”
不仅药堂入不敷出,裴一雪所承包的药田药材有二分之一都是“卖”给黎明药堂,以往黎明药堂生意火爆消耗药材的速度也惊人,如今生意断崖式下跌,这二分之一的药材也砸在了手中。
剩下一半药材卖得同样不怎么顺利,合作的药堂生意与黎明药堂一样大不如前,歇业的歇业,余下苟延残喘的一天连个病人都见不着,又怎么会需要药材?
青州境内需补购药材的药堂,只有裴家药堂,但因着裴家与裴一雪的关系,裴家自是不会买裴一雪的货。
不花自家钱裴家不会心疼,做事全凭心意,这么久以来裴家药堂药材消耗巨大,青州境内的药材早已供应不上,裴家都是费财费力跑到青州境外采购的药材。
可以说青州药材商手里的药材绝没有存到第二天的可能,除了裴一雪。
此刻裴家就等着裴一雪求上门,好狠狠羞辱一番,叫裴一雪当初那般不识抬举,以为有个买卖药材的出路就能和裴家叫板。
若是当初一早同意裴家提议,让药田归裴家所用,裴一雪如今还能稳稳当当地做着管理药田的活计,又怎么会面临露宿街头的危机?
裴家给过机会,裴一雪不识抬举拒绝,如今后悔也晚了。
他们这次必定让裴一雪好好吃一吃苦头,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然后耗到裴一雪身无分文负债累累,再将这条买卖药材的产业收入囊中。
至于裴一雪这个人,当初那样有骨气,就得承担和裴家讲骨气的后果。
赶去乞丐窝自生自灭吧!
兜兜转转半个月过去,黎明药堂门可罗雀,裴家却也没有表面那般风光。
“严恒那小子当初可把你们吹上了天,如今都过了一月却还未有起色,亏得本官费尽心思将你们引荐给总督大人,眼下看来跟街边那些蹩脚庸医也并无两样。
最后三日期限,若还见不到成效,休怪本官翻脸不认人!”元洲裴家药堂包厢内,原青州巡抚挥袖气愤离去。
裴君好歹是这一地带的名医,被这番羞辱面子挂不住,脸色铁青嘴唇都气得抖。
但民不与官斗,更何况他们还开着药堂做生意,得罪这些做官的,便可能有一万种理由等着他们关门大吉。
“父亲不必和这些不懂医理的一般见识。”廖秋白递去一杯茶,“消消气。”
裴君摇摇头,没接茶水,“方总督的旧疾尚未有头绪,如今只剩三日便要交差,如何是好?范知府本就因被贬一事憋着火,就等着扒着方总督谋个好出路,若我们不能帮他搭上这条线,恐怕不好收场。”
前些日子他们还能想着边走边看,寻找法子,眼下过去这么久,方总督已然对他们失去信任,范知府更是急得跳脚。
裴君唉声叹气,廖秋白有些迟疑道:“父亲,我倒有一计,只是……”
“什么法子?”裴君猛然抬头。
“前几日黎明药堂诊治了一位病人,听说症状与方总督大致一致,在找过那位神医后隐约有了转好迹象,或许我们可从此下手。”
听廖秋白说完,裴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从黎明药堂下手不就承认他的医术,还不如一个不知从何处跑来的乡野老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