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了就是没有发生。
时觅盯着那张黑白照片,再也无法掩饰眼里的憎恨。
去死,去死,去死。
突然,那张黑白照片上的面像是动了。
他看着时觅的方向,唇角缓缓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时觅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冷冷地盯着对方。
恨意早就淹没了恐惧。
他只觉得,这是怪物在对他发出胜利前的挑衅。
黑白照片像是突然出现了重影,那重影的颜色也变得鲜明了起来。
楚然,从照片里走了出来。
不过显然,除了时觅没有人发现这件事。
楚然走到时觅的面前,与他面对面。
他轻佻随意地撩起时觅领口的丝巾,“特意穿红色,是要嫁给我吗?”
时觅抬眼,好不容易掩住眼里的恨意,“是。”
楚然顿了顿,没想到一向害怕他的时觅真的能说出这句话。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俯身轻轻在时觅唇上落下一个吻。
在人群中间,在全班同学面前,在楚然家人亲朋面前。
仿佛真的在进行婚礼一般。
只是没人能看见。
时觅垂着睫,任由对方如何啃咬他的唇瓣,没有任何反应。
再最后享受一次吧,反正他们都快要死了。
想到这里,时觅有些畅意地弯起唇。
“起棺!”
印玄的法事结束,有人喊了一声。
随后一群壮汉走到了棺材面前。
谁能想到,棺材里的人,正和大家一起观看自己的下葬仪式。
真有意思。
这是乡下流行的土葬,所以棺材是有一定重量的。
不过那几个壮汉用力抬了几下,棺材竟然纹丝不动。
等了一会儿的众人都意识到了不对劲。
虽然不是每个人都会相信世界上有鬼,但一个刚刚成年的尸体,没理由连四个专业抬棺人都无法抬起。
楚然的父母似乎比其他人更害怕,他们跑到印玄面前开始质问,“你不是做法事的吗??这怎么回事?”
到这里,其实都是他们商量好的缓解,也是楚然法阵的必须一步。
楚然看着自己的棺材发笑,他转头温柔地对时觅道,“我去一下就回。”
仿佛要出门为妻子买喜爱的零食的丈夫一般。
时觅冷着脸看着楚然走进了棺材。
随后,那棺材里面传来了剧烈的响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棺而出。
人死了七天,身体都僵了,怎么可能还能挣扎。
几乎是一瞬间,就有胆小的想要跑。
这是一座坟山,树林很茂密。
楚然的富二代同学们从来没来过这样的地方,他们连滚带爬地往山下跑,却又莫名其妙地跑回了坟墓前。
最开始只是一部分在跑,当他们看见逃跑的人都纷纷跑了回来后,也开始慌了。
尤其是棺材里的动静越来越大。
所有人都慌了神,全部朝着山下的方向跑去。
但,阵法已成,他们做的都是无用功。
平台上只剩下印玄,易星,时觅还平静地站在这儿。
一阵阴风吹过,树上的符纸被吹得沙沙作响。
棺材盖突然被打开了,重重的落在了旁边。
穿着寿衣的楚然站了起来。
和之前的鬼魂看起来不一样,他更像是活尸。
楚然扭了扭脖子,发出渗人的咔咔声。
他身上的黑色寿衣突然变成了红色,然后朝着时觅走了过来。
像是无视了易星和印玄一般,楚然停在时觅面前,邀请一般地抬起手。
“我的新娘,愿意嫁给我吗?”
时觅看着那双青白细长的手,突然冷笑了一下,“好啊,那你愿意为我死吗?”
随着时觅的话音落下,坟场里突然挂起一阵大风。
周围拳头粗的树干都被吹得倾斜,几乎要被折断。
时觅的发丝都快要挡住他的视线,但是他依然死死盯着眼前的男鬼。
楚然没有等到少年的手,他丝毫不尴尬,优雅地收回手,转身看向印玄,唇角勾起,“我以为你是惜命的人。”
印玄手里被人以为只是作秀用的桃木剑发出淡淡的光芒,他闭上眼,一张符纸擦过剑身,平日的吊儿郎当完全收起,“你当我五百年还活不够吗?”
“你杀不死我。”楚然冷静地道出这个事实。
“之前或许是。”印玄笑了起来,周围的风愈发猛烈,隐约让皮肤都如同刀割。
他举起手里的桃木剑,狂风仿佛以他为旋涡中心,地上的残叶都在绕着他飞速旋转。
桃木剑的光芒渐渐变成了金色。
印玄的身体逐渐腾空,随后举着木剑直直朝着楚然刺过来。
楚然似乎并不在意,抬起手,想用鬼气轻易抵挡住这一击。
印玄突然弯起唇,势在必得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