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平君,我不会再阻拦你做你喜欢的事,不过,可不可以请你每日来看看我,我真的会很想你。”云青没有咄咄逼人,他柔和地向平君解释,让她不要有压力。
反正两家的婚事不会变。
可平君不会因此而没有压力,她回到家中,一头扎进被子里,回想起欧侯云青的话,心中忐忑不安。她早知他们两人的婚约,也知道她对云青没有爱情,而在这一刻,她竟然那么坚定地知道她不能嫁给他,不论是出于何种原因。
那不是她的爱情,也不是欧侯云青的爱情。
如果生在掖庭自保已是不易,在有限的生命里,总该做些让自己心情愉悦的事,才不枉来人间走一遭。
平君一连几天扑在制衣的事情上,她没有与欧侯云青见面,也没有和病已见面,只是她暗自下了决心,待欧侯云青伤势好转,她就要同他把话说清楚,如果不行,她还想请上官萦阳帮忙,给这个喜欢“做主”的皇后娘娘一个耍威风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点发烧,好难受啊,现在隔三差五病一次,我也想赶快“病已”了……
第22章 风波将起
◎于公于私,都不得不弃。◎
鄂邑公主在联合上官安弹劾胡建,就因为小小一个渭城令,她把这事闹得满城皆知,誓要将胡建下狱治罪。
但明眼人都知道,她对付的并不是胡建,而是霍光。是因为霍光拦下了她的奏章,她才将这事情彻底闹大,只是事情闹大之后,长安百姓反倒对她这个公主颇有微词。
这日她就来寻皇帝,言语间难免犀利:“虽说大司马可以自行处理此类奏章,但既然涉及皇室,他都不同你商量,也未免太不把我们刘氏放在眼里。”
“胡建只是个县令,县令逮捕一个杀人凶犯还要朕出面,那才真成了这天下的笑话。”刘弗陵道:“皇姐,你藏着凶犯本就不对,事情闹大了对你、对皇室都没什么好处,何必纠着他不放?”
刘令不喜欢她这位弟弟和稀泥的态度,又劝:“你以为那个县令真是去逮捕凶犯的?他有那么大的胆子,逮捕凶犯还敢伤我府邸的人?他明明是受了霍光那匹夫的教唆,专程来找我的不痛快。”
刘弗陵摆摆手:“这些你都同我说过了……也罢,胡建这人确实没把宗室放在眼里,是该罚。”
刘令便趁热打铁:“霍光几次三番影响官职任命,九卿之中,少府、大司农、廷尉、光禄勋可都听他之命,再加上他辅政大臣的身份,此人若是有异心,可就难以收拾,还是尽早提防为好。”
“大将军事先帝数十年,一路谨小慎微从无行差就错,他的出身朕也知道,家里面都是些忠臣能臣,做不了那些大逆不道的事。”
“此一时彼一时,他身居高位那么多年,难保没有二心,陛下真有把握此人可信?”刘令继续游说:“倒是我,我是你亲姐,与你同是先帝血脉,从你小时候就带着你,我们才是一家人。”
刘弗陵面露难色。
撤走张千秋,命胡建去公主府拿人,尽管这事霍光及时告知了刘弗陵,但刘弗陵确实不是毫不介意,霍光本身谨小慎微不错,可他的权力过大也是事实。
只是那时的刘弗陵选择了和与他共同对抗公主的霍光同行,而此时,他便也不能不考虑鄂邑公主的感受,让霍光一家独大。
多年以前,先帝临终前曾对他有过嘱托,让他善待百姓,多近贤能,也告诉他设置四个辅政大臣的原因,那就是互相制衡。
他那时并不明白,但先帝的说辞在金日磾死后得到了印证,无论是霍光、上官桀还是桑弘羊,甚至包括鄂邑公主,都在朝中维护着各自的势力,并且另外几人还因为霍光在朝堂上的春风得意而达成了一种无形的反霍同盟关系。
胡建,便是这次事件的弃卒,于公于私,都不得不弃。
“皇姐,可要记得你说得话,我们是一家人。”刘弗陵犹疑再三,对鄂邑公主如此说。
在送走鄂邑公主后,他移步到了椒房殿。
这时上官萦阳才刚送走许平君,她远远地见刘弗陵来了,便快步上去迎接。
刘弗陵有种玉树临风的气质,翩翩公子,又有着帝王可敬可畏的威严,他居帝位多年,从懵懂无知到如履薄冰,从一个天真孩童成长为少年天子。
上官萦阳近些时日以来被他身上深邃悠远的气质吸引,说要为他作画,迎上他后就领着他来了专属位置上,然后吩咐阿巧拿出纸笔,她要继续描绘未完成的杰作。
刘弗陵冷峻的眸色中多了些暖意,他见过萦阳的半成画作,自觉画中人比他俊美清明得多,人家说绘人绘神,画中人的神,却是他渴望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