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青都有些泪目了,朱二叔和朱二婶虽是寻常底层百姓,但清苦和残疾都不能使这份鹣鲽情深相濡以沫的爱情褪去半分颜色。
他们让林夏青看见,原来这世上真有这样你来一遭,我终生不渝的刻骨铭心夫妻之情。
朱二叔真好,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朱二婶生前被他养的圆圆润润慈眉善目,死了之后还被人这么珍视怀恋,哑婶这辈子有二叔这样的丈夫,有妈这样的手帕交,爱情和友情都圆满了,值了!
场面已经乱起来,都开始动手动脚了,看来很快就要到决斗的时刻。
林夏青养精蓄锐已久,就等全场最大的BOSS出招。
她的眼睛慢慢转向村长,这个难对付的老家伙一脸深沉、稳坐如钟,看得出是有些不耐烦听林家这些鸡零狗碎的家事,但他从头到尾耐着性子没开口说半个字,令林夏青有些捉摸不透他心底到底在盘算些什么。
那厢林家全和王爱仙叫嚣着要把乔春锦除谱,今晚之前就要她们娘俩交出地契,收拾好所有细软统统搬出老宅,这厢看戏已久的老村长终于放下茶杯,清清喉咙正襟道:“好了好了,再吵下去也没什么意义,现在是你们林家家中有事,请我这个一村之长来当判官,我且卖一卖老脸,说说我的想法。”
老将一出马,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林夏青来了兴致,为了表示对对手的尊敬,还特地把翘了许久的二郎腿,换了另一只腿翘。
李村长不看别人,独看着林夏青道:“林家现在吵的不可开交,祸事全是因你而起,你母亲平时侍奉双亲兢兢业业,如今却沦落到要被长辈除谱,多少也是受你连累。林庆有再不对,他都彻彻底底失去了往后生育的功能,而你却是全须全尾毫发无伤地坐在这里。单从实际上来论,林家丫头,你确实对你堂哥下了狠手,这事你办的不地道,是该受罚。”
姜还是老的辣,乔春锦之前倒打一耙把水搅浑,就连林家全都受到了迷惑开始怀疑王爱仙,没想到老村长眼光毒辣,一下就理清了整件事的脉络,确定林庆有身上的伤,就是林夏青所为。
虽说天道有公、报应不爽,但老村长认为林夏青虽然之前受到过林庆有的磋磨,但她逃了出来,并且毫发无伤,林庆有却损失惨重生殖器官不再健全,这件事的对错,终究还是要没受到实际伤害的林夏青更多担待一些。
朱二不服气道:“村长你这话有失偏颇,林庆有这畜生对小夏行不伦之事,侥幸逃脱那是小夏运气好,怎么能因为林庆有受了伤反倒将他至于受害者的境地?事是由他起,他受到惩罚也是活该!”
李村长眼眸露出精光,对朱二的叫嚣不置可否,转而侃侃道:“林家现在是家全主事,本来除不除谱这事还需要亲自过问书山的意见,毕竟和春锦成婚的人是书山,要不要这个女人继续留在林家,书山说了算。但他远去新疆二十年,当年春锦大着肚子的时候他就走了,这些年也没捎过只言片语回来,可以算是下落不明死活未知。春锦,林家主事和你的婆母都说林家再容不下你,你强留下来也是不得意,不如早做打算,自立门户。”
村长的话说到这里为止,有些太不正常了,居然还开始为乔春锦着想,劝她不要继续和林家人厮缠下去,她一个女人斗不过整个林家,还是好自为之早作另行的打算。
林夏青总觉事情隐隐哪里不对劲,给村长送礼的是林家亮,怎么村长现在反倒苦口婆心地站到她们娘俩这边来了?
就连林家全和王爱仙都开始着急,不对啊,村长这风是朝哪边刮?怎么像是要撅翻他们林家这几个老的,要去给林夏青母女做主?
谁知下一秒村长终于亮出他的如意算盘,悠悠开口道:“这么吵下去也不是个事儿,林家想把人赶出去,而春锦母女想继续留在村里生活,那么我这正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说出来,你们几家人琢磨琢磨,看看成不成。”
村长端起白瓷杯,从喉头滚下一口茶水,老鹰盯猎物一般盯着林夏青,道:“你们林家愿意除名便除名罢,林家如了意,而她们娘俩日后也不必失籍之后流离失所,可以继续在咱们村里过日子。只要春锦愿意把女儿许给我家二孙子,从此以后你们娘俩可以到我家生活,养着你们娘俩,我李家绝没有二话。”
林夏青脑瓜子嗡嗡,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村长这是来哪一出啊?
老狐狸这操作也太迷幻了,电光火石之间,她回忆起了村长家的二孙子。
那个孤冷阴霾的身影,小时候不幸得了小儿麻痹,便时常拖着半只瘸腿在村里晃悠。因为身体不健全,经常受同龄人的嘲笑和欺负,性格逐渐阴鸷孤僻。原身还亲眼见过他残忍地屠戮分肢过一只叫春的野猫,血腥恐怖的画面在脑中翻找出来,林夏青瞬间吓得头皮一阵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