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有那么多臣子想钻缝子参她,这下好了,授封第一日便缺席早朝。
但顾及他关心自己的身子,燕翎没有过多计较。
寒露为她端来醒酒汤:“殿下,王大人递来帖子,说今日王宅摆宴,邀您过去。”
“表兄回来确实许多日子了,他升了官舅母应是很高兴,成,那一会儿便备车罢,准备些厚礼,我也许久没看外祖母了。”
寒露应了声,接下来却支支吾吾的,燕翎看她这模样便问:“怎么了?有事直说。”
“殿下,昨儿个晚上便开始传您与谢大人有见不得人的关系,还说谢大人马上要尚公主了。”
燕翎脸色若有所思:“谁说的?”
寒露摇了摇头:“奴也不知,大约是瞧您与谢大人同时不在宴席,一夜未归,所以……”
“不必理会,虽是谣言,这么传对我也没坏处。”反而更容易借谢崇青的势,她淡淡道。
寒露眸中滑过一丝诧异,她隐隐发觉,殿下好像更难看透了。
乌衣巷内繁荣更盛从前,前来庆贺之人不绝如缕,燕翎瞧着几月前空茫凋落的王宅改头换面,富贵华丽,贵族出入,而王柯,新任家主站在门前客气迎客。
“表兄。”燕翎提着裙摆踏上了台阶。
“殿下。”王柯眼眸一亮,迎了上前,“殿下今日……真是好看。”
燕翎忍俊不禁:“得了,表兄竟也会打趣人了,舅母与表姐呢?外祖母可回来了?”
王柯笑意一淡:“母亲与知雪都在里面,外祖母……还瞒着,不敢叫她回来。”
燕翎神情一暗,点了点头:“那我先进去了。”
“我与你一同进去,客人也差不多都来了。”说完,二人并肩进了府。
燕翎原先还以为王夫人还在记恨她,结果见了面王夫人自然的见了礼后询问关心起了她,这倒是叫燕翎有些受宠若惊。
“女子啊还是要爱惜自己的身体,这腹部可留疤了?还是留疤尽快去掉的好。”
燕翎笑着点了点头。
二人又闲聊着说起了家常,燕翎视线一顿,瞧见前面有不少衣着奇怪的人背着包袱:“那些是什么人?”
王知雪笑笑:“那是今日阿兄请的大晋有名的杂耍班子,这几日被各个府上轮番的请。”
“走吧,去瞧瞧。”
几人相携去了后院,王夫人对燕翎道:“我先去招待那些夫人了,叫知雪陪着殿下去瞧罢。”
王柯正巧也与同僚离开,二人便落座于院中,燕翎瞧见这杂耍班子里不少少年皆是胡人模样,好奇不已:“这杂耍班子怎还有胡人。”
王知雪给她添了一杯茶:“殿下有所不知,这杂耍班子只是在建康停一月左右便又要去别的地方了,并非是固定待在一处,天南地北走多了,弟子自然是哪儿的也有。”
燕翎恍然大悟:“难怪瞧他们这杂耍与我平日所见有些不同,确实还挺有意思。”
“敬阳殿下。”身旁忽然来了一世族子弟,燕翎不得不提起精神应付,没多久,又有不少人过来燕翎想看一场杂耍都难。
“殿下,时辰差不多了,该去寻我母亲了。”王知雪瞅准时机拉着燕翎脱离了苦海,燕翎也忍不住同她诉起了苦。
王知雪听完一笑:“殿下国色天香,他们巴不得尚主,做那驸马呢。”
说到此王知雪亦好奇问:“殿下已然及笄,那婚事可有想法?”
燕翎却浑不在意:”没有,再说吧,还未寻到合适的。”
“给我跪下,我今日就好好教训你。”斥骂声突然传入二人的耳朵,燕翎与王知雪对视一眼。
“好像是下人那边儿的屋子,许是哪个下人偷懒懈怠被逮住了,我去瞧瞧。”
王知雪听着便要去告诫他们声音小些,莫要惊扰了客人。
穿过垂花门,与抄手游廊,二人走到了下人的居所,便见一位中年男子用竹板狠狠敲着跪在地上的少年。
按道理,寻常人该是不敢在府上大声喧嚷才是。
王知雪喝止:“怎么了?外头都是客人,何必现在训斥。”
那中年男子抬头赔笑:“惊扰了贵人,小的罪该万死,只是我这徒弟吃里扒外,误打碎了府上的一盆花,小的正在教训他。”
燕翎了然,她猜大约是这老板在这儿蹲了许久,瞧见了他们二人过来才装模作样的训斥弟子,他们听见了,自会过来询问。
他再全盘托出,今日这种宾客如云的日子相比她与王知雪都不会太过为难。
好一个脑子通透的老板。
燕翎神情冷漠,不打算再理会,她正欲离开,恰巧那跪在地上的少年却抬起了头,对上了燕翎瞥过来的视线。
霎时间,燕翎愣在了原地。